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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立八風不動,道:“看書。”

  沈妍君不滿:“天天就知道看書,人都看傻了!”

  嚴立淡道:“書中自有顏如玉。”說完,抬腳就走,沈妍君在後面喊了一聲,他恍若未聞,身影一轉,消失在了樓梯口。

  沈妍君看向自己的丈夫,驚呼:“嚴守義,你看看你兒子!”

  嚴守義掏掏耳朵:“說什麼呢,不是你兒子?”

  “你一點都不關心他們!”

  “我關心你就夠了,管他們倆幹什麼。”

  “你——!”

  “你也別管了,顧好你老公我就行了。”男人勾勾手指:“乖,快過來給我捏捏肩。”

  “…………”

  *

  嚴信帶吳憂簡單參觀了莊園,送她回房間後,他沒有離開,留下來陪著她。

  她太敏感細膩,這裡的一切除了他,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間和床,第一晚,他知道她必定睡不著。

  他們站在房間外的露台看星星。

  他想起了無數個仰望星空,尋找‘大火’的夜晚。

  那顆火紅色的恆星,亘古不變,炙熱耀眼,像她的心,充滿無窮無盡的能量,強大無畏。

  月光皎潔,微風習習,帶著涼意。

  這裡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大排檔的喝酒划拳聲,沒有隔壁房間夫妻的爭吵,沒有各種嘈雜的、充滿煙火氣的聲音。

  星空之下,山野寂靜,庭院深深。

  一望無垠的葡萄園,被皎潔的月光染上了一層霜。

  吳憂抱著手臂,輕聲感嘆:“這裡好安靜啊。”

  嚴信進屋找了薄毯披在她身上,笑著說:“方圓5公里,只有這一幢建築。”

  吳憂默了片刻,笑了。

  “可怕的容積率。”

  這個詞,還是某次做一個外包項目,替一家地產開發商製作智能沙盤,她找置業顧問搜集相關數據的時候學到的。

  嚴信又說:“這座城堡最早是法王路易十三所有,後來賜給了家族裡的一位侯爵,之後便一代一代世襲下來,直到今天。”

  他給她講了母親的家族史。

  那是一個低調而龐大的家族,在法蘭克王國的歷史上,最早能追溯到近七百年前的法王查理六世。

  家族中出過好幾位公爵、侯爵,還有許多伯爵和子爵,其中一位公爵還因當時的法王無嗣,娶了其遺孀,以王后丈夫的身份繼任了王位。

  吳憂一直覺得嚴信身上特有的貴氣,是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所致,直到今晚才知道,原來是世代相傳,融進了血脈里,與生俱來。

  她不禁感慨:“你們法學院給你起的‘小王子’這個綽號,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嚴信笑著搖頭:“我可不是王子。”

  “那是什麼?”

  “騎士啊,你一個人的騎士。”

  吳憂噗嗤一聲笑了。

  “小嘴巴巴兒的 ,真會說。”

  他從身後抱住她,懷裡的身軀嬌小柔軟,他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了,他拿鼻尖蹭她的耳廓,癢得她直往下縮。

  他說:“不早了,快去睡吧。”

  她在他懷裡點點頭:“嗯。”

  他看著她上床躺好,夜裡涼,他又仔細替她掖好被子,然後把檯燈調到最暗。

  “晚安,女王,祝你好夢。”

  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房間門輕輕闔上,吳憂翻身側躺,身體緩緩蜷成了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

  晚安,我的騎士。

  *

  清晨,吳憂被嚴信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葡萄園起霧了。

  翠綠的藤蔓,隱在雲縠般的晨霧中,仿若仙境。

  起床氣頓時煙消雲散。

  嚴信拉著吳憂緩步園中,清風吹開絲絲縷縷的薄霧。

  她忽然想到一部電影——《雲中漫步》。

  影片中那如夢似幻的畫面,如今身臨其境,像是做夢一樣,極不真實。

  “張嘴。”

  男孩低沉悅耳的聲音拉回了吳憂的思緒,她愣了一下,剛一張開嘴,一顆葡萄鑽進了她口中。

  她下意識咬破,發出咯嘣一聲,葡萄皮很厚,果肉緊實,濃稠的汁液濺滿口腔,有些酸,微澀,冰涼浸牙。

  嚴信問:“好吃嗎?”

  吳憂看著他,五官在臉上緩緩集合。

  你丫故意的吧。

  她含著葡萄,口齒不清地問:“我能吐了嗎?”

  嚴信笑彎了眼,捏捏她的後頸,說:“吐吧。”

  他搭著她的肩,慢慢往回走,邊走邊說:“釀酒葡萄跟鮮食葡萄不一樣,皮厚肉緊,酸澀度和含糖量都高出很多倍,口感也沒那麼細膩。”

  吳憂齜牙:“那你還讓我吃。”

  “看你怕酸,逗逗你。”

  “想死啊!”

  嚴信抿著嘴笑。

  遠處空地上停了幾輛貨車,一群穿著工裝的男人正把一摞摞塑料箱子往外卸。

  吳憂問:“那些人在做什麼?”

  “準備收葡萄。”嚴信解釋:“今年陽光足雨水多,葡萄熟得快,收穫季提前了,那些都是臨時雇來幫忙的工人。”他說著,朝幾個熟識的工人揮了揮手,又道:“他們每年都來,採摘去梗都非常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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