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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此同時,更重要的是,她也要想辦法培養衛檀生與他(她)的感情,培養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心,在她回去後,不至於走上極端。

  日子突然變得極慢,於春光中漫不經心的滑過。

  惜翠有意叫衛檀生問空山寺要來一顆菩提樹苗,在院中辟了一處空地。他在空山寺的時候做農活做慣了,種起樹來倒頗為趁手。

  春天快盡了,天氣轉暖,青年揩去臉頰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日頭,轉頭對她笑道,“等日後長成了,到了夏日,我們便能坐在此樹下歇息乘涼,偷得浮生半日閒,也不過如是。”

  過了幾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雨。

  惜翠當時正臨窗伏案寫著筆記,雖然不能陪伴他(她),但她還是儘量減少他(她)日後沒有母親相伴的孤寂。她寫的大部分都是日記,也間雜著些現代的童話或科普知識,分了他(她)不同的年齡和時間段。

  一年的時間,足夠她寫下不少東西。

  春雨來得突然,霎時間狂風大作,雨水如鼓點般落了下來。

  想到兩人親手種的菩提,惜翠擱下筆,趕緊叫上衛檀生一起,披上衣,提著燈籠,撐著傘去看。

  樹苗被那一團薄黃的光照著,在暴雨中耷拉腦袋,怏怏的失去了精神。

  惜翠趕緊去扶,一邊叫小廝們過來一起幫忙。一大幫人折騰到了深夜,待到風雨停歇,才堪堪鬆了口氣。

  “為何這般著急?”回到屋裡,衛檀生幫她脫下微濕的裙擺,問道,“若是死了,我再去向寺里要一棵樹苗便是。”

  屋外雨聲淅淅瀝瀝,燈光下,他面色確實有所不解。

  惜翠知道他沒有生死觀,並不著急,只是說,“再換一棵,就不是這一棵了。”

  衛檀生雖不認同她的說法,倒也沒多說什麼,還是盡心盡力地與她照料這一棵菩提。

  沒多久,惜翠就開始出現了妊娠反應,早上起來頭暈噁心,吃什麼都沒胃口,睡眠極淺,常常被庭院裡嘰嘰喳喳的鳥雀吵醒。

  衛檀生就仿照著唐人的習俗,在庭院中的花樹上,扭紅絲為繩,綴上金鈴,做了個護花鈴,每天當鳥雀飛臨的時候,就掣動護花鈴,將鳥雀驚飛。

  每當風來,惜翠披衣起床,一眼就能看見窗外紅繩金鈴在春風中泠然作響,鈴音陣陣,菩提樹也於鈴音中日漸成長。

  劉大夫特地叮囑了頭三月勿要行房。

  可恥的是,在激素的影響下,惜翠發現自己也有了些難以啟齒的需求。衛檀生倒是每晚乖乖地摟著她一同入睡。

  青年烏髮散落,胸膛袒露,燈光下,細細凝望,竟有種驚心動魄般的奇異美感。

  聽到她的動靜,衛檀生支起手臂望向她,不解地笑了笑,清心寡欲起來倒像是還在空山寺時。

  直到有一天,惜翠不小心撞見他獨自一人跨坐在床上,層層堆疊的衣擺下,微昂起臉,對此,惜翠選擇默默地掩上了門。

  等到第三個月能同房時,衛檀生唇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來,笑起來時,色若春曉,如珠似玉,滿帳生輝。

  丹色唇瓣間吐出壓抑的喘息,汗水潤濕了眼睫,腰腹動作刻意放緩了些,憋得眼尾甚至也染上了抹海棠紅。

  惜翠伸出手,環住了他脖頸,與他額頭相抵,緊密相貼。

  或許是知道自己太過欲求不滿了些,事畢,青年眨眨眼睫,一本正經地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笑道,“修行佛理本是飢來吃飯,困來即眠。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與修行而言才是大忌,修行,講究的要隨心自在。”

  昨晚放縱了些,早上醒來時,全身上下還有些疲憊,惜翠看了眼空蕩蕩的枕側,套上鞋,下床走了兩步。

  只瞧見熹微的晨光中,衛檀生早早地醒了,正臨窗坐著,低斂眉眼,拿了把銀色的小剪刀在剪紙。

  銀光翻飛之間,已剪出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彩燕。

  看見她,青年笑著站起來,繞過肚子,將她抱在膝上,拿起桌上的剪紙,一樣一樣的往她鬢髮間戴。

  烏黑的髮髻上落了些彩燕,彩燕伸展著羽翼,振翅翩翩欲飛。

  剪彩為燕,本是荊楚之地立春的習俗,但讓衛檀生做起來卻是一副煞有其事的認真模樣,將今春兩人沒來得及做過的那些風俗,一一地補全了。

  “我初剪這些,還不甚熟悉,”衛檀生捋去她額角散落的髮絲,笑道,“等明年開春,我再剪為你和妙有剪上一些時興的,到時候手藝想來會比今日好上許多。”

  見她整天沒什麼精神,每日都睏倦欲睡,衛檀生便帶她出去踏青。

  趁著春還未落,她身體還支撐的住的時候,她和衛檀生一起跑了不少地方。京郊有一片竹林,盛產竹筍,衛檀生帶著她,在竹林里慢慢挖。

  看筍尖鑽破土壤,綠意瑩瑩,鮮嫩可愛,爆發出頑強蓬勃的生機。

  又提著掃帚,掃清了竹葉,留出一片空地,就地煮了一鍋筍湯。

  湯色微白,撒上了些翠綠的蔥花,看上去賞心悅目。

  衛檀生拿著木勺攪拌了一會兒,他端起碗,盛了一碗湯,涼了一片刻才遞給她,順便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瓷白的碗中,微黃的竹筍漂漂悠悠,像橫臥在江中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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