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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殿後面是校場,兵器架子上豎著的各種兵器叫風吹打著,此時叮嚀作響,聽著便是一股寒意。

  “可是為了蕭蠻?朕說了,等羅賓回到咱們大康境內的那一日,朕就將他送給你,要殺要剮,任你處置,但如今,朕還不能把他給你。”裴嘉憲道。

  風呼呼的刮著,雪沫子往臉上砸著。

  盧紀國跪在未掃的雪中,揚著頭,頓了半晌,道:“臣知道皇上是拿蕭蠻交換了土地,並羅賓的,如今咱們徜若毀約,臣處死了蕭蠻,與遼國便要再度開戰。”

  “戰就戰,朕從不曾怕過戰。蕭蠻向來言而無信,朕在他身上,也要言而無信一回。”裴嘉憲答的果決,因見雪中寒冷,頗不滿的說:“盧卿站起來說話,小心凍壞了雙腿,咱們常年沙場征戰,還是要體恤,並愛護自己的雙腿才成。”

  “臣深知皇上為了臣的一番苦心,但是,臣此時不求別的,只求皇上,能准麗太后嫁於微臣,從今往後,臣便肝腦塗地,也只求為皇上盡忠。”

  裴嘉憲伸手,本是欲要捉兵器架上一柄銀槍的,誰知道此時太冷,他的手盡然就給沾到上頭了。

  生母對於男人來說是什麼呢?

  跟妻子一樣,是一個男人不允許被任何人污衊,並褻瀆的。

  當然,那也是寧可自己放著不用,也絕不肯給人拿走的,就好比祖墳可能叫人挖,太歲可能叫人騎?

  於一瞬間,若非槍桿太冷,沾住了裴嘉憲的手,他這一柄銀槍掃過來,盧將軍恐怕就得腦袋搬家。

  “盧卿好大的膽子,朕記得,曾命你替朕馴過一段時間的馬,但那時咱們不是說好的,是王伴月王氏麼,他怎麼就,你究竟是於何處,睹了太后的聖容,竟起了如此狂妄,放肆,大膽,無法無天的心的?”越說越厲,狠命一腳,將那柄銀槍從手上給踹了出去,裴嘉憲吼道。

  “臣只於後苑之中見過一回,自此之後,日思夜想,再難忘記,還請皇上成全。”盧紀國仰著脖子,雪迷了雙眼,掛滿胡茬,但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慢說裴嘉憲,就是羅九寧也想像不到,先皇活著的時候那麼愛先皇的麗太后,會跟一個外臣春風度了羅幃,下意識的,只當這盧紀國是膽大包天,覬覦上太后了這是。

  太歲頭上動土,想給先皇戴綠帽子,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

  “杜猛曾經也是忠臣良將,但功高到一定的地步,就意欲取裴家的江山而代之。盧愛卿雁門關八年,於朕之功,深及四海,看來,如今也是意欲取朕而代之了。”陰風惻惻,皇帝的聲音亦是惻惻。

  早在開口的時候,盧紀國就猜到皇帝會這麼想,是以,立刻道:“只要皇上肯賜太后,臣立刻交兵權於陳千里,從今往後馬放南山,劍鎖寶鞘,只求皇上賜薄田三畝,允微臣作一閒散莊稼漢既可。”

  不過,不等他說完,氣勢洶洶的皇帝就已經走了。

  盧紀國也不敢起身,漫天風雪呼呼,就在雪裡頭跪著。

  “皇上來了?告訴他,哀家沒心情見他。”麗太后如今還躲在床上哭呢,聽見兒子來了,益發覺得自己不必活了。

  “娘娘,皇上瞧著神色不大好,要不,您見他一回?”阿福公公勸道:“如此三更,他必定是有急事才會前來。”

  麗太后其實前前後後也想過了,她叫盧紀國那登徒子給欺負了一回,慢說他還沒說過要娶她了,便果真想娶,皇上又怎麼可能准她再嫁?

  而此事要叫西太后知道,又必定要召集一幫言官,非說把她,便是把皇帝只怕也要罵個半死。想來想去,自己似乎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給兒子坦承了此事,然後讓他賜自己一根白綾或者一碗鳩酒,連帶腹中孽胎,一併除了才叫乾淨。

  如此想著,她帕子沾著淚道:“罷了,叫皇帝進來唄,哀家也確實有些話兒,要與他說上一說。”

  不過,等阿福公公去宣的時候,皇帝等不得,早都已經回南宮了。

  “如何,那個人竟是盧將軍?”甫一進南宮正殿,外頭雪紛紛的,皇后居然打著赤腳,就在正殿裡站著。

  “這般冷,你如何還不上床,又是誰的耳報神,把那醜事兒報給你的?”太歲的頭上給人動了土,裴嘉憲一臉的不爽氣,見羅九寧撫著胎身,笑眯眯的,也不知為何,胸膛中洶洶而騰怒火,就兜然之間熄了下去。

  見身後還有內侍隨著,利眼瞪了出去,他單膝跪地,俯耳貼在皇后隆起的腹部,閉上眼睛靜聽了聽,這才緩緩吐了口氣出來,並言道:“柳航,代朕去看著盧紀國,天不亮,雪不停,不准他起來,叫他給朕好好反省。

  接著,他又道:“再將陳千里喚到南宮來,朕有要事與他商議。”

  羅九寧聽他這口氣,似乎是想要對盧紀國不利。

  連忙掰起他的腦袋來,因見皇帝兩眼紅紅的,一臉倔兮兮的惱怒,羅九寧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邊笑邊問:“皇上該不會是想著,今夜就要處死盧將軍吧?”

  “江山姓裴,如今屬於朕,將來屬於裴禹,除此之外,但有覬覦之人,殺無赦。”答的簡短,但又乾脆,皇帝言道。

  在他的心裡,這是一件外臣覬覦太后,並疑似覬覦他江山的詭計圖謀,那麼,盧紀國就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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