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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春日暖暖,和風吹得好舒服。

  這個平凡社區的早晨很寧靜,學生與上班族行色匆匆,只有少數幾個人,在經過一條寂靜的道路時,會轉身走進一間雅致的蛋糕店。

  蛋糕店裡飄出甜香,以及咖啡的濃鬱氣味,招牌上寫的是法文,字體頗為藝術,漂亮繁複,明顯出於女性手筆。店名很特殊,引人玩味。

  惡魔。

  落地玻璃窗的後方,擺放著蛋糕店裡都會有的冷藏櫃,裡頭擺滿各式各樣、精巧玲瓏的小蛋糕,每一種小蛋糕前,都擺放著一個小巧的名牌,用和招牌同樣的花體藝術字寫上名字。

  每一個蛋糕都像一個小巧可愛的藝術品,明亮的光線照在小蛋糕上,將糖絲及奶油做成的紋飾映照得閃閃發亮,讓人口水流了滿地。

  店內的座位坐了八分滿,穿著圍裙、綁著馬尾的煦煦站在櫃檯後,使出渾身解數,餵飽晨間的這批客人。

  櫃檯前只坐著嬌小甜美的蜜月,正埋頭在筆記型電腦里,奮力寫著小說。她是言情小說作者,總是到店裡來寫稿,順便解決民生問題。

  寫沒兩行,蜜月打了個噴嚏,她抽了張面紙,擤擤鼻子。

  「煦煦,請給我一杯水,我要吃藥。」這幾天又冷又熱的,她一不小心,跟著趕流行,也患上感冒。

  「你去看過醫生了?」煦煦端來一杯溫開水。

  「在趕稿呢,哪裡有時間?不過,我跟阿壽拿過藥了。」她拿出藥包,愁眉苦臉地把藥片分成四等分,才能勉強入口。「你看。每個藥片都有十元硬幣大小呢!」她抱怨著,恨極了開藥的淳于壽,為何專挑大尺寸的藥片給她。

  大伙兒一起長大,好歹算是青梅竹馬,交情夠久了,也沒啥深仇大恨,為什麼專拿這種難吞的藥給她?

  「這是給人吃的藥嗎?」蜜月皺起眉頭,瞪著藥片瞧。看那尺寸,很像是給馬吞的藥呢!

  「十元硬幣大小?那不是仙渣餅才有的尺寸嗎?」煦煦偏頭想,提出心中疑問。「你也不要老跟他拿藥,該去看看醫生了。」

  「阿壽就是醫生了啊!」蜜月聳肩,把握時間繼續埋頭寫稿。

  煦煦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有人推門走進來。門上有個復古造型的鈴鐺,在客人推門時,便被撞得叮噹響。

  「歡迎光臨。」她親切的打招呼,從櫃檯後方走出來,端詳著新來的客人。

  對方是個陌生的年輕美女,長長的黑髮像絲緞一樣,還纏著珊瑚色的髮帶,先前不曾來過。她略微點頭,挑了張靠窗的空位坐下,姿態優雅從容。

  「小姐,需要我做介紹嗎?店裡有供應蛋糕,也有幾份簡餐,以及——」

  「都不用,請給我茶就好。」對方淡淡地說道,甚至沒有伸手接菜單。

  煦煦有些錯愕,隨即點頭。客人的要求千百種,她早已習慣應對。雖然,對方不吃她的蛋糕,讓她有一點點的失望。

  「綠茶嗎?」

  「抹茶。」

  「好。」煦煦點頭,轉身去處理。

  她回到櫃檯後方,取出日式抹茶,先將白瓷茶壺跟茶杯用熱水燙過,再舀人抹茶,將抹茶送上長發美女的桌子。

  「新客人?」蜜月在她回來後,趴上櫃檯說話。「好漂亮呢,卻也好冷淡。」

  「沒見過,說不定是新搬來的住戶。」煦煦聳肩,低頭切著草莓,放入小鍋里去煮成草莓醬。

  蜜月嗤之以鼻,小腦袋左搖右晃,又把視線移回筆記電腦上,嘴裡倒是嘀咕個不停。「這社區哪裡還會有新住戶?那些流氓到處鬧事,非要逼得大家賣地,不舉家遷離就不錯了,怎麼還會有人敢搬來?」

  最近這些日子,賣地的事情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門口的鈴鐺又被門撞響,高大的身影跨步走了進來。煦煦聽到鈴聲,停下手邊的工作,笑容燦爛地抬起頭。

  「歡迎光——啊!」

  赫!

  怎麼是他!?

  「臨呢?臨哪裡去了?」聽不到習慣的台詞,蜜月從筆記電腦中抬起小腦袋,奇怪地望著她。

  煦煦看著走進店裡的男人,笑容僵在臉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太過震驚,她甚至沒聽到蜜月的問題。

  他怎麼會來?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她瞪著他猛瞧,想起他身為那間大飯店的保全主任,自然有著某些管道,要調查出她這個小老百姓的地址職業,乃至於祖宗八代,只怕都是輕而易舉的。

  衛浩天逕自選了個靠角落、面對門口的桌子,靠牆坐下。他的態度從容,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煦煦呆呆地看著他,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過了半分鐘,才猛然記起來者是客,她應該過去招呼才是。

  她在櫃檯里瞎摸老半天,捏捏抹布、擦擦桌面,等勇氣儲蓄夠了,才緊張地拿起店裡的菜單,走近角落的衛浩天。

  「先生,請問要吃些什麼?」她把菜單遞給他,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衛浩天翻開手工製作的菜單,聞見香草乾枯後的氣味,以及蛋糕的甜香,濃郁誘人,就像他身邊的女人。

  藍色憂鬱、粉紅愛情、熱帶魚——

  每種蛋糕都取了很有趣的名字,他修剪整齊的指甲、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撫過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字體。

  他的動作,讓煦煦渾身莫名燥熱,身體無端回憶起那晚他撫觸自己時,指腹的粗糙和溫熱……

  他繼續翻頁,撫著漂亮的花體字。

  世紀黑森林、水果嘉年華、珍珠淚、公主、巫婆——

  惡魔?

  食指停在惡魔上,他抬起頭,挑起濃眉。

  「那——呃,那是巧克力慕斯,我們店裡的招牌蛋糕。」她紅著臉開口解釋,卻因緊張過度,差點咬到舌頭。

  煦煦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像有小鹿在亂蹦亂跳,也不知是因為他的到來而忐忑,還是因為無法忘掉,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撫過的感覺。

  「我要一個。」

  「啊?」腦海里全是那晚的情景,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握在手中的筆掉落在地。

  「我要這個。」他重複,精光四迸的眼睛,掃過她的粉臉。

  要什麼?蛋糕,還是她?

  天啊,她在想些什麼!?

  煦煦羞得滿臉通紅,忙蹲下撿筆。怕自個兒的想家力一飆十萬八千里,她不敢再看他,只顧低頭寫著單子。只有她知道,握筆的手抖得厲害,寫在紙上的字,活像鬼畫符。

  「要喝些什麼?」她又問。

  「咖啡。」

  「冷咖啡還是冰咖啡?」

  他面無表情,冷眼看著她。「那有什麼差別嗎?」

  坐在櫃檯旁的蜜月,聽到煦煦的傻問題,忍不住爆笑出聲。

  「啥?」煦煦瞪大了眼,一時間還無法回神,慢了好幾拍,才領悟自己問了什麼。

  「喔,天啊,我——我我我的意思是,你要熱咖啡還是冰咖啡?」一張小臉轟的轉為燙紅,連忙結巴地解釋。

  「熱的。」

  她尷尬極了,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匆匆點好餐立刻逃難似逃開,忙著去處理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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