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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承帝虛弱地看著他,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連當初的咿咿呀呀聲也不能發出了。

  “父皇,兒臣來看您了。”

  寧絕淡淡笑了笑,端了藥朝舜承帝走去。

  他溫柔地扶起舜承帝,宛若照顧患有重病的孝子一般。

  但他生硬地往舜承帝嘴裡灌藥,一邊溫柔地道:“兒臣已從蓮穀穀主那裡拿到了臨熙皇室遺留的雲昭縠,同時到手的還有九州辭。據昭晏祖訓,皇室血脈若是能得到二者其一便擁有登帝的資格,兒臣兩者都找到了呢。一直以來,您辛苦了,五日後我會登帝,現在,您便可以先安歇了。”

  他將藥全部灌了下去,舜承帝眼神暴怒,但再怎麼掙扎也沒用,仍是一滴不漏地將毒藥喝了下去。

  舜承帝暴怒的眼神平靜了下來,但另一個聲音卻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哥,你在做什麼!”寧姝立即沖了進來,衝著寧絕怒吼道。

  寧絕看到寧姝,先是驚訝了片刻,轉瞬又變成了憤怒。

  他將碗摔在了地上:“是誰讓你來的!”

  “哥,你瘋了嗎?那是弒君的大罪!”寧姝看著舜承帝的屍體,後退了一步,覺得眼前的寧絕根本就是個魔鬼,“而且,那是父皇呀!”

  雖然舜承帝生前並不太關心這個小女兒,寧姝對這個很少見面的父皇也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看到這樣一幕她還是感到可怖與後怕。

  “我若為君,那便無罪!”

  寧絕也並不解釋,甚至看也不看她,冷漠的眼神看得寧姝心底發寒:“來人,把她帶下去!”

  她忽然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喃喃問道:

  “你究竟是誰?你還是當年的哥哥嗎?”

  下人過來扶住她。

  寧姝垂眸,有淚光落下。

  寧絕眼底有微薄的光影漾動,但轉瞬即逝。

  “帶她回宮,不許讓她出來。”

  他憤怒地拂袖,看著寧姝被帶了下去。

  地上,破碎的藥碗反射著暗淡的燭光,似乎在嘲笑兄妹關係的支離破碎。

  寧絕看也不看,徑直走了出去。

  孤高而決絕。

  -

  自那日之後,寧姝被寧絕禁足在宮中。

  但好在碧兒——也就是高絮,一直用一種秘密方法和擎玉宮保持著聯絡,便知會了槐逸想辦法來帶她們出宮。

  高絮當初在擎玉宮宮變後的第二年,跟著槐逸稍稍學了一些武功,之後便暗中潛入昭晏皇宮準備營救師父。

  入宮的兩年,也是她一直在和邢墨聯絡,不時告訴他葉蓮燈的近況。

  寧姝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居然也會選擇離開。

  但這深宮從來就沒有什麼意義,除了哥哥在這裡之外。但現在寧絕已經不再是她留下的理由了。

  槐逸來了,他用輕功帶著她輕易地就飛出了高高的宮牆。

  她遙望著燈火通明的宮中城池,冷冷夜風拂過時似乎有悲歌吟唱。

  她再沒有留戀了。

  馬車已備好,就在寧姝跟著他們要走過去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叫她。

  “公主殿下。”

  她居然被然發現了!

  她轉身,看到的是凌初。

  槐逸嘴角掛著好奇的笑,寧姝怕他動手,便溫溫說道:“無礙。”

  凌初眸光溫和沉靜,並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

  “公主殿下,還望您不要相信您所看到的表象,身處深宮,您太過單純了。”

  寧姝輕顫了顫眉睫:“比如?”

  “為什麼會有人引您去豫泉閣?為什麼明明殿下聽到了您的聲音卻裝作沒有聽見?”凌初的語調平靜得幾乎有點冷,“再比如,您覺得這兩年來高絮易了容待在宮中殿下便認不出嗎?”

  寧姝聽了這些,一時間步子有些不穩。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自語:“果然是這樣嗎?”

  凌初語調很溫柔,但說出的話卻是犀利直接的:“您說‘果然’,那想必您是明白了殿下的用意了,政變的代價太大也太難以捉摸,送您離開是為您好。”

  “哥哥就這麼想要王座嗎?”寧姝擠出一個溫溫的笑容,看似冷靜沒有過於激動,但其實她的手捏成拳在發抖,“其實哥哥若希望我單純一點,我便只有保持著那份天真才能讓他也安心。所以,那哥哥要我看著表象,我便看著好了,這麼多年我也看過來了。”

  凌初道:“您是世間少有的他無可替代之人。”

  “凌統領,你是知道的,宮裡沒有誰是絕對的一張白紙。”

  說這話的時候寧姝忽然笑了,一直注視著她的槐逸眼底閃過一抹驚怔。

  她聲音驟然響亮了起來,毫不遜於夜色里呼嘯的風聲:

  “在這場政變之中,我是最有可能連累他、影響他之人,所以,放逐我、疏遠我才是上上策!”

  她少有這樣嚴詞厲色的時候,可事已至此,她確實已不能回去了。

  凌初藏起眼底的波瀾,平和沉靜地看著她良久。

  風聲過處,捲起微微沙塵。

  凌初朝著寧姝淡淡施了一禮,溫和道:

  “您這樣理解,用殿下的話來說——也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請您繼續替殿下保存著那份他所珍視的天真,好好地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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