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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七七突然覺得她是否該解釋一下,畢竟這般承了別人的情。

  但她竟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曜日雖然只是說了一句話便讓他們下去了,卻在神殿為他們安排了住宿,表面上是照顧周到,實際上何嘗不是監視,管制了他們?

  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銀翼沒說一句話就走了,羽助只是笑了一笑,隨後也離開了。

  碧落復甦(2)

  偌大的廳室之中,只剩下了蘇七七和凰夜罹兩人。

  “順其自然吧。”

  凰夜罹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此時此刻,他好似不再是初見的時候那個帶著幾分霸氣的男子了,反而更像是前世的溫柔。

  但不管如何,對他,她始終無法坦然的接近。

  或許是潛意識裡的作用吧。

  晚膳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飯菜,而後他們便獨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時分,凰夜罹走出了房間,而立在門外的人赫然是那一身白衣的曜日。

  他始終帶著溫和的笑,不驚不淡,“如何?”

  “應該快了。”

  凰夜罹喃喃地道。

  “今夜正是朔月,正是復甦的好時機。”曜日淡淡地望了一眼蘇七七的房間,笑道。

  “所以我難以入眠,就怕錯過了。”

  凰夜罹頷首。

  “洛,我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曜日望向了蒼穹中的月,輕柔地問道。

  “難道你想讓我們一族就此消失在未來嗎?而且籌備了這麼久,你甘心就此放手嗎?”

  凰夜罹反問著曜日。

  不管是回到過去,還是在這個時代重生,他們都用了禁忌之法。

  而是用禁忌之法的代價,誰也無法承受。

  他們做了那麼多,只是不想自己的一族消失在未來,如今又怎麼可以放手?

  “一千年前,她相信你,可是我們錯過了時間。一千年後,她好像並不相信你。”

  曜日依舊是那般地不驚不淡。

  活得久了,其實很多事反而看開了。

  “她相不相信我並沒有關係,只要碧落復甦,那麼她就只會相信我。”

  凰夜罹沉默了一會,而後堅定地道。

  一千年前,他找到了那個可以拯救他們一族的女子,甚至破壞了她跟她所愛之人的愛,便是為了她能心甘情願地為他犧牲,可是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他便只能執行第二種方案,那就是再等一千年。

  碧落復甦(3)

  碧落本就是魅巫族的東西,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千年前,魅巫族的族長告訴了他碧落的用處,而後他殺了他,取而代之。

  就如曜日取濯雲而代之一樣。

  只要在她的身體呆上千年,只要兩個碧落在她身體裡融合,只要足夠的時間,只要碧落復甦,那麼一切都可以成功。

  他是凰夜罹,更是凰夜洛,他來到這個時代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命定之人,拯救他們的一族。

  而那樣的話,必然也會改變歷史。

  就是因為怕未來的人尋到他,他才會選擇轉生,用了遠古的禁忌之法。

  所以那些人知道曜日的存在,卻無法知道他的存在。

  她本會和命定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如今他們之間卻再也沒有緣分。

  而他,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她,但不知道豈不更好?

  不會痛苦,還是會自以為是的幸福下去。

  這也算是他的仁慈。

  至於她?

  也會忘了一切的一切,從此只做依賴他生存的女人。

  如此相忘於江湖豈不是一件好事?

  為這件事,他付出了太多,做了太多的壞事,已經無法回頭了。

  “洛,你喜歡她嗎?”

  曜日搖了搖頭問道。

  “她只是個祭品。”

  凰夜罹頓了頓,而後又馬上開口道。

  是的,她只是個祭品。

  千年前,他如此守著她,只為讓她心甘情願地當祭品。

  千年後,沒恢復記憶之前對她有興趣,只不過是潛意識的作用,恢復了記憶之後,那更只是為了騙取她的信任。

  他,不喜歡她,不會喜歡她。

  凰夜罹如此對曜日說,也在心底如此對自己說。

  “洛,你陷得太深了,很多東西都看不清,如果不喜歡,千年前又為何會錯過時間?你明知道陰年陰月陰時千年難遇,又——”

  曜日的話還未說完,凰夜罹就打斷了他,“閉嘴,曜日,你是不是做祭司做得舒服了,所以不想回到未來,甚至不在乎我們一族的消逝了?

  碧落復甦(4)

  告訴你,魅巫族終究只是魅巫族,我們也從來就不屬於這裡。”

  “洛,改變了歷史,未來消失,但我們又是否確定那個方法一定有效?本來就不過是被禁止的古書上的一個不明的記載而已。”

  曜日輕嘆一聲道。

  當初他就不贊成這個做法,只是洛太瘋狂了。所以才先隨了他,只想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再勸服他。

  可是——

  說到底,他欠他一條命,就算是死,他會也追隨他。

  只是用這樣的代價去爭一個未知的結局值得嗎?

  “曜日,你別說了,你不會懂的,我恨,恨那些剝奪了我們一切的人,我也恨我自己,無法保護自己的親人,還有喜歡的女人。就算是死,我也不想那些人在未來作威作福,大家都消失也不是很好嗎?”

  凰夜罹再抬頭,眼睛裡已滿是仇恨。

  “這麼多人一起陪葬,那麼什麼都值得了。”

  曜日知道,從他用萬年前的禁忌之書回到這裡開始,他就已經陷入了無法回頭的地步了。

  如此也罷,不管結局如何,他都會陪他一起死。

  用禁忌之法可以穿越時空,甚至可以自主地轉世重生,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消散,徹底地消失,再也無法在這個世上留下一點的痕跡。

  只要啟動幾日後的那個禁忌之陣,那麼他們會消失,甚至連最後的結果如何他們也無法看到。

  歷史是否會改變,未來是否會消失?

  他們的一族是否會留存下去?

  所有的所有,他們都已無法看到了。

  “既然洛心意已決,曜日自當追隨。”

  他淡淡地道。

  他們多年的情誼,如果沒有遭遇突變,那他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曜日,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能相信你。”

  凰夜罹也幽幽地開口。

  就算他在這個時代培養了那麼多心腹,他始終都無法完全信任他們。

  碧落復甦(5)

  他抓住別人,利用別人的弱點。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很好地保護著自己,也很好地利用著別人。

  未來的那些人教會了他什麼是殘忍。

  曜日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蘇七七的房間那邊卻傳來了一陣尖叫。

  凰夜罹和曜日對望了一眼,心下已是明了。

  於是凰夜罹便往蘇七七的房間走去。

  復甦的碧落,抹煞一切,甚至抹煞一個人的心智,讓他如初生之犢一般,會認定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

  可以說是最完全的控制。

  上古時候的秘寶,傳說中最遠古的時代,一個帝王便如此用碧落控制了一個女子一生。

  因為他疑神疑鬼,只有如此才會確定那個女人完全屬於他,不會背叛他,更不會反抗他。

  只會聽他的話,而且永遠聽他的話。

  這就是碧落,曾經被封印在魅巫族的神殿之中。

  是他故意把它弄到楚胤王朝的。

  走近房間的時候,他見她蜷縮在角落,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七兒,過來。”

  他綻開了一抹笑,朝她伸手。

  她單純而無辜的微笑,“你是誰?”

  “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七兒,七兒要聽話知道嗎?”

  他又柔聲道。

  她把手覆在了他的手心,彎著頭問道:“夫君是什麼?”

  碧落原來真的可以徹底地抹煞一切,這樣的她和那個意氣風發的她又是如何的不同?

  忘了那個讓她愛的死去活來的男子,忘了一切,甚至連心智也變得如同稚兒一樣,然後完全的依靠他,也永遠不會背叛他。

  如此可好?

  放棄一切,從此跟她這樣過下去可好?

  凰夜罹的心中出現了這樣的話,但他很快就壓了下去。

  不行,她只是個祭品。

  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而且命格剛好符合的祭品而已。

  他不能動感情。

  思及此,他臉色不由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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