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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回門之前,心中還是隱隱存著希冀的,希望父親對她可以有著真心實意的父女之情,可是……原來不過是她奢想了。

  既然他們如此無義,那麼也別怪她不顧一切的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於是在與父親寒暄了幾句之後,她假意要去娘親房中探視,其實是想要先到書房裡的暗室躲著。

  她很清楚,爹一向小心,萬不可能會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說起機密之事,書房便是他唯一的選擇,所以她只要待在這兒,何愁不能打聽到她要打聽的?

  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勾起一抹冷笑。

  霍安准向來是個即知即行的人,父皇首肯的奏章一到手,不過隔日,媒人便已經端坐在金昌國的宮殿之中。

  他盤算著金穆兒肯定想讓父兄見著她出嫁的模樣,便籌劃著名先在這兒成了親,他日回京再舉行大婚的儀式。

  可金穆兒沒多日收到大哥的來信,內容卻寫得咬牙切齒、滿紙怒氣,表示霍安准去提親,不如說是去告知——

  你們的女兒已經在我的手上,要不要同意成親是你們的事,同意便好,我會將她風風光光帶回皇朝,做一個尊貴無比的八王妃,金昌國也有享之不盡的好處;若是不同意,那也無妨,我就帶著她私奔回皇朝,金昌國則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像是求親的態度嗎?可偏偏霍安准就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據大哥說,父王當下便氣得跳腳,嚷嚷著要出兵救她回國,要不是大哥還有一點理智,苦心勸解,只怕兩國當真又要打仗了。

  金穆兒坐在廳里,想起這事兒忍不住苦笑地搖搖頭,對於霍安準的狂妄,她縱使頭疼得緊,卻也莫可奈何。

  “公主!”杏花兒一迎上金穆兒,便張口道:“聽說今兒個八皇子瞧了驛站送來的密信之後,便鐵青著一張臉,連福安也嚇得不敢近身。”

  既然對自己和他都誠實了,那麼對於霍安準的關懷自然也不用藏著、掖著了,一聽到杏花兒的話,她便收斂了神色,想也沒想地就往書房走去。

  這些日子,因為不再以丫鬟自居,’再加上霍安准對她總是寵溺,就算被她氣得跳腳也是多加忍讓,幾乎所有人都將她視為半個主子,一見她來,紛紛讓了道,還有幾個向來與她親近的,便會忙不迭地替她指路。

  於是她一路從書房找到了園子,又從園子找上位在宅邸後方的小山坡,好不容易團團轉了半晌,終於在小山坡坡頂找著了霍安准。

  只見他昂然佇立著,雙目直視著眼前的滾滾黃沙,她隔著幾步之遙,倒也不急著在這個時候出聲打擾。

  這是頭一回,她在這個驕傲的男人臉上瞧著了這樣的蕭索落寞,不知怎地,她的心竟隱隱地抽著,為他心疼。

  這陣子他們只要一有時間便會閒聊一番,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他在聽,可有時他也被她逼得不得不告訴她一些他的過去,縱使他都輕描淡寫地帶過,可她感覺得出來他心底是難過悲憤的,她其實知道他並不是個那麼喜歡爭奪權勢的人,有時怕是被逼得不得已,才只好為自己爭上一爭。

  還好他們金昌國沒有這個問題,因為她的父王一生只愛她的親娘,所以除了她和大哥便再無子嗣,更沒有什麼皇權之爭的問題。

  可他不同,霍氏皇朝的皇帝後宮佳麗三千,所誕皇子更是繁多。

  宮裡的孩子,哪個不是腳踩著旁人的鮮血活過來的。

  他亦可以不爭,可是一旦不爭,那麼最先被除去的也會是他。

  所以他只能被逼著爭,而且還得爭得心狠手辣。

  那種爭就像是一種宿命,始終緊緊纏繞著他,而她則為這樣幾乎窒息的他,感到異常的難過與心疼。

  一個靜靜的思索著、一個靜靜的瞧著,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失,可誰都沒有打破誰的思緒,兩人仿佛遺世獨立,再也沒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事可以打擾他們。

  最終是霍安准先回過神來,發現了她的存在,連忙退去了滿臉的落寞,再次回復傲然臉色,說道:“怎麼來了,這兒風大,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說完,便將自己身上搭著的披風給解了下來,兜頭就往她身上披去。

  大大的披風搭上她纖細的身板,讓她顯得更加荏弱了些。

  “沒事,只是聽說你今兒個心緒不好,想過來找你聊幾句。”

  她毫不遮掩的關心,徹徹底底暖了他的心,只見他朗朗俊顏驀地勾起一抹笑,仿佛他方才的落寞只是錯覺。

  “我只怕不日就要回京了。”

  父皇再次病重,讓他想多留下一些時日的計劃只能改動,霍安懷向來是個急性子,他怕他若再留在邊關,父皇的生命或許就岌岌可危了。

  若是他猜的沒錯,太子黨如今已開始蠢蠢欲動,雖然京里的一切他早已全都布置妥當,可在這麼重大的時刻,他不能不在場。

  “嗯!”金穆兒點了點頭,神色未變。

  早知道他要走的,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原本還算輕巧的心情,這會兒卻沉重了起來。

  這一刻,她有種想要隨他到天涯海角的心思,即便是刀山火海,亦不遲疑。

  “皇城裡頭有什麼消息來嗎?”

  “父皇病重,太子黨蠢蠢欲動。”

  雖然他說得輕淡,但她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甚至是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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