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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許多畫家而言，顏色是否純正，會從根本上影響整幅畫感官，我師從的老師，主要針對的是華國古畫的研究和修復，那些珍貴的文物，在很多年以前，就是用這種顏料，這種紙張繪出來的，要重現當年的風采，就必須要使用和當初相似的材料才行。”
夏枝點了點頭，道：“這些礦石，很貴吧?”
沈越沒想到夏枝能想到這一點，對夏枝點了點頭：“在古代，貧富差距很大，層次越高的人掌握越多的資源，就越享受這種精神藝術上的追求，使用最貴的原材料，運用最精細的工藝，請最精湛的畫室創作，都是他們地位的一種體現。
“從原始社會到封建社會，文明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人的歷史與文化在不斷被豐富，但大自然賦予我們的原材料，卻也在人類追求自我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少。
“一般來說，遺留至今的國寶古畫，不論在古代還是當代，都是人類精神面貌最直面的一種折射，創作它時所只用的原料，也是最珍貴的，像這些石頭，文人使用的，往往是最頂級的。”
夏枝聽著，思考了一下，慢慢理解了沈越的意思：“所以……遠古時代的建築才會那麼大，那些樹木，礦石，全都是以大而為榮，代表自己手裡掌握的資源越多，越往後，原料越來越少，同時人類的文明進程發生變化，人就開始追尋精緻度，到了近代，工業革命，還有現在的資訊時代……嗯，未來可能出現的人工智慧時代……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種體現，從而也改變了人的生活和……審美?”
夏枝不太會運用那些專業用詞，說得有些磕磕絆絆，說到後面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都忍不住尷尬地笑了起來：“我亂說的。”
“挺好的。”沈越鼓勵地看著她。
夏枝不好意思地看了沈越一眼，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如果那些研發新科技，探索新領域的人是在追尋人類的未來，那麼沈越他們這些辛辛苦苦修復古文物的人，就是在找尋人類曾經的遺蹟，證明人類在文明探索中努力踩下的每一個腳印。
一想到這裡，一種無盡的渺小感向夏枝撲面迎來，她只是一個每日混吃等死的女大學生，目前最大的憂愁，不過是期末考考試不及格，擔心影響以後就業罷了，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沈越，卻已經走到了那麼遙遠的地方。
夏枝和很多人一樣，都以為期中考考試不及格，肯定給了沈越不小的打擊，然而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沈越早就已經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只要了解過沈越的人，都不可能將這麼一次小小的考試看在眼裡。
他每天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坐在這個角落，與這些礦石，植物，古畫打交道，擁有這樣意志力的人，從來不會把流言蜚語放在心上，同時，夏枝也相信他不論做什麼，從事哪一個行業，一定都可以做到最優秀。
如果說夏枝以前對於沈越的崇拜，不過源於各種加持在沈越身上的光環，一直到今天，夏枝才徹底認識到，這一個站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有多優秀。
而這麼一個優秀的人，正喜歡著她。
一想到這裡，夏枝心裡有些竊喜，同時又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甚至可能還有一種隱隱的自卑。
“夏枝?”沈越察覺夏枝神色有異，低頭看她。
“嗯?”夏枝抬頭看沈越。
“被這些東西嚇到了?”沈越道。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被它們嚇到，它們可都是我們最珍貴的國家寶藏啊。”夏枝道，“我只是……”
“只是什麼?”
“沈越，你喜歡我嗎?”夏枝低聲問道，“我長得一般，性格宅，沒什麼朋友，沒什麼愛好……我覺得我身上，好像並沒有什麼能吸引到你的地方。”
沈越看著夏枝沒有說話。
夏枝道：“別說你了，你看，在你之前我也沒交什麼男朋友，更沒有什麼人追求我，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能在一起，這一切都……太夢幻了。”
沈越道：“夏枝，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學美術，學習修復古畫嗎?”
夏枝搖了搖頭。
沈越距離夏枝很近，面對著她，輕輕地道，“小的時候，媽媽第一次帶我去博物館，我停在一幅山水古畫面前，當時只覺得它特別好看，好看到我移不開目光，靈魂都快飛進了畫裡。
“我站在那兒，整整看了它一下午，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它，這就是我為之喜好與熱愛的。
“雖然第一次拿畫筆的時候，我並沒有展現出多少天賦，但還好上天眷顧我，最終還是偷偷讓我開了竅，有幸能學習這行，參與到整個古畫的製作與修復之中。”
沈越緩緩道：“第一次在餐廳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有意思，坐在餐廳里觀察了你很久，你就像一個……笨拙的新手。”
夏枝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有點小尷尬，臉忍不住就紅了。
沈越道：“不過笨拙得很認真，包括第二次見面，你在樓下鏟土，我看你鏟，有種看到自己在打磨顏料的感覺，覺得很奇妙，好像能夠在你身上找到自己，一直到到第三次見面，我終於確定了我對你的感覺。”
夏枝睜大眼睛看著沈越：“第三次，是、是美術系門口那次嗎?”
沈越點了點頭：“你每次都打扮不一樣，不過我還是一下子認出來了，聽到你說話，從你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我發現心跳的很快。”
夏枝怔怔地看著沈越，她想到當時狼狽逃竄的自己，一定怎麼也想不到，未來有一天，她會站在沈越面前，聽沈越對自己的告白。
“就像當初喜歡看到那副古畫一樣，沒什麼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喜歡，並且對你……念念不忘。”
夏枝發誓，這一定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感覺沈越低下頭，距離她越來越近，夏枝垂下眼帘，有些心動，又有些羞澀地微微揚起下巴。
然而就在沈越即將吻到她的時候，沈越的動作忽然一停，然後頭一偏，親吻最終落在了夏枝的臉頰上。
“我感冒了。”夏枝聽到沈越這樣說。
抬起眼看到沈越親完她的臉頰，對著她笑，夏枝鼓起勇氣，第一次主動伸出手勾住沈越的脖子，在沈越有些驚訝的目光下，踮起腳尖主動親了他一下。
“那就傳染給我。”夏枝小聲在沈越耳邊道，閉上眼睛，繼續深深吻住他的唇。
第五十六章
沈越身高比夏枝高不少, 平常都是沈越低下頭來親他的，今天換做夏枝踮起腳尖抱著他的脖子, 剛踮起腳的時候還好，踮久了難免站不太穩, 夏枝直接壓在沈越身上，借著沈越往後退的步伐, 最後把他按在牆上。
碰到牆的時候，夏枝抱著沈越脖子的手稍稍放開, 按在了沈越脖頸後面的牆壁上, 然後繼續保持踮腳的姿勢，有些害羞, 又有些興奮地看著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