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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二十歲辭了供銷社的工作,常礫岩跟別人倒賣牛仔褲,後來賣茶葉,開酒店,辦美容院,三百六十行他做過一大半,最後賠的一無所有,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處。

  尤其是被記憶里乖巧的女兒抖落出來,他臉立馬青一塊白一塊,顏色變幻,在不顧父女情分,更忘了今日前來的目的。

  “閉嘴,你不就是找了個有錢的老公嗎?就可以跟你的親爹呼來喝去了!”

  “死丫頭,當初你就不聽話非要花大價錢學畫畫,你奶奶說的沒錯,就是個破爛賠錢貨,出生的時候就該掐死。”

  “自從你出生老子生意就沒順利過,早說了是你礙我運勢,你親媽都被你克的斷了腿,你還有臉在這裡指責我,老子今天不揍你……”

  他常年浸淫飯局,跟狐朋狗友好的不學壞的學,腌臢話滿肚子轉悠,以前在家裡也是氣有不順衝著孩子老婆撒氣。

  可他大抵是太久沒進這扇門,沒想過自己老做派而已,竟然遭到了不同的待遇。

  水晶果盤實打實的力氣砸在他後腦勺,鈍痛使人頭暈目眩,可惜果盤脆薄,沒能重傷。

  他捂著已經濕潤的傷處,猜也知道已經流血破皮,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身後,輪椅上方才還平心靜氣的傅荔之,此刻已經氣急敗壞。

  果盤出自她之手,把屋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傅荔之中學教師出身,腿上後便常年待在家裡讀書看報,說話輕聲細語,常煙活這麼大,幾乎沒見她動怒過。

  就連常礫岩跟人私奔那天,她也只是悶聲哭了幾下。

  更何曾想過她會動粗。

  可這一下的意思,卻並不僅僅是為了維護女兒,更多是她已經想通了、放下了,眼前這個男人所作所為,她終於不願意再忍受了。

  因為長久以來懷抱的彩色氣泡終於破碎,露出不堪入目的內里,原來都是灰色的泥濘。

  與此同時,樓道里清晰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等分辨,大門又被人侷促地敲響,胡安妹扶額跑去開門,“夭壽,今晚怎麼這樣熱鬧。”

  下一秒,門縫便有人擠進來,連遲滿臉焦急,直到看清地上狼藉,才霎時間失了聲。

  情況……好像和自己想像中不太一樣。

  他將手中給常煙拿的毛衣外套放在椅背上,眼神戒備地擋在她身前,“誰准你來的?”

  夫妻倆在這時不需要通氣,質問的話語竟然都一樣。

  謝天謝地,在此時他仍然及時的出現了,常煙將頭抵在他後背,眼淚從襯衫透進到他的皮膚上,灼熱而濕潤。

  “你誰啊你,我回自己家關你屁事啊。”常礫岩脾氣上頭,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擼著袖子就要動手的模樣,轉念間他又覺得不對勁,“哎,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的?”

  這不奇怪,常煙表親的表親他都查了個清清楚楚,更何況親生父親這麼重要的人物。

  但他現在急著跟老婆和好,實在沒工夫遇人多費口舌,只很不耐煩地招手驅逐,“再不走,我就也讓人來請你了。”

  也讓人來請你。

  這話聽著有些熟悉,常礫岩氣哼哼地回憶了許久,才終於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地指著他道,“你就是她那有錢的老公是吧?”

  “老子他媽找的就是你,你害我妹妹一家雞犬不寧,王法管不了你,老子來管你,”說罷還不解氣地指責常煙,“狗仗人勢的東西,連自己家裡人都不認,叫這個外姓人來欺辱。”

  其實他有氣可以理解,快六十歲的人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舔著臉上門求和,卻被女兒女婿罵的一無是處。

  但是他不知道,生氣可以,但絕對不能當著連遲的面罵他老婆。

  這比拔老虎鬍鬚還要嚴重。

  附近派出所民警響著警笛衝到樓下時,常煙家的門還開著,報案人正毫髮無損地站在那兒,傳說中私闖民宅的那個……

  正被踩在腳底下呼天喊地。

  情況有點超出預估,剛入職的小警察撓著頭皮,不知道該幫哪個。

  好在同行的老警察跟連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正好是當時把常煙姑姑一家帶走的民警,小地方沒有大型犯罪,多得是家長里短,他經驗豐富,將常礫岩從地上拽起來。

  連遲跟他一同走到門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就算彼此交代了。

  送走罵罵咧咧的常礫岩和兩位警察,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立刻換上討好地笑臉準備去邀功。

  剛轉身的瞬間,外層的鐵門便被人毫不留情地從裡面反鎖。

  常煙冷笑著搖了搖手裡的鑰匙,“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沒打算原諒你。”

  話音剛落,最裡面的防盜門也嚴絲合縫地關上。

  幫剛才還依賴著在他身後默默垂淚的女孩也徹底關上。

  巨大的響聲震下了幾片牆灰,直直落在連遲的肩膀上,像是嘲笑似的,沖他耀武揚威。

  狠狠踹了幾下牆,他從褲兜里掏出半包煙,頭髮已經有些凌亂,他使勁拽了幾下領帶,頹廢地準備去警察局出氣。

  女人,你的名字叫無情。

  作者有話要說:常礫岩:老子不要做你們愛情的犧牲品。

  警察:我們不要做你們愛情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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