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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的狀態,現在想來卻恍如隔世,他垂眸笑了笑,說:“我不敢同你說話。”

  她奇道:“還有你不敢的事情?”

  他撫了撫她的長髮,說:“從我第一次見你開始,你的目光就一直在別人身上。我知道你要嫁給我,總覺得對不起你,你又對我很冷淡,便更不敢同你講話。”藺昭暄不是皇儲,便比他自由得多。他得到機會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同藺昭暄十分熟絡,他就像個局外人,摻不進他們的世界裡去。

  “……你就沒想過要把我搶回來?”她像是代入了他的故事,完全忘了女主角是她自己,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想過。”他說。

  但是比起他,藺昭暄顯然更懂得如何討女孩的歡心。她同藺昭暄在一起的時候比什麼都要開心——她的眼睛不會騙人,他沒有自信把藺昭暄從她的世界中抹去,與其讓她終陷兩難,不如讓他來做那個惡人。

  況且,他也實在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吸引她的地方。藺昭暄一手劍術舞得瀟灑蹁躚,他學的卻全是戰場殺敵要人性命的狠招,藺昭暄吟詩作賦風月人間,他卻永遠在同權謀策論做鬥爭,好不容易狠下心想為她作一篇賦,卻不小心被母后看見,還未完成便被沒收,挨了好一頓訓斥,又怕連累她,便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了。

  後來他們慢慢長大,藺昭暄有了自己的府邸,可以隨心所欲地同她一道遊山玩水,他卻只能被困在看上去華麗的東宮,一次次地聽別人說,她過得很好,她很開心。

  她並不需要他。

  藺昭暄是珠玉。若不是宣王的野心與狠厲不若他面上那樣雲淡風輕,或許這個皇位,他真的會讓出去。

  她沒再說話,下巴擱在他肩上,安安靜靜地趴在他懷裡。

  她並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做法,但若不是這樣的他,她或許也不會歉疚,不會醒悟,不會在這麼遲的現在,再認認真真地去傾聽他的心聲。

  其實也不算太遲。

  或許她的重生,本質是為了補償他吧。

  “阿晰啊。”她忽然喚他。

  “嗯?”

  “我現在有一點點喜歡你了。”

  他笑:“又開始同情我了?”

  她拍他一下:“不解風情!”

  他不甚在意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比起同情的喜歡,我寧可你只愛我的肉體。”

  她刷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說:“現在怎麼不說你全都要了?”

  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聲音同他的動作一般輕柔溫和:“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來成全我,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就算不快樂,至少也不應該為難。”

  她抓下他的手:“你這話好沒誠意,我都被逼著嫁給你了,還不夠為難嗎?”

  “這件事的確是我對不起你,原本是打算過兩年還你自由的。”他反握住她的手,見她訝異地睜大眼,又十分惡劣地一笑,“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是你先強要我的,也是你說要陪我的,我不會放手了。”

  “嗚嗚嗚你早說呀。”她捶他的胸膛,粉拳綿綿無力,面上也沒能擠得出一點淚水,“早說我就不對你耍流氓了,嗚嗚嗚,我的清白沒有了……”

  話是情真意切的話,語氣是楚楚可憐的語氣,就是她本人實在不怎麼走心。她也知道他們的婚約是先皇的遺旨,其實若不是他對她有那麼點私心,她是怎麼也怪罪不到他頭上去的。這樁婚事安了許多人的心,也堵了許多雜音,於他百利,他於情於理也都不能拒絕。

  她本沒資格任性,他卻一再退讓。大婚的典禮因為她一推再推,他也從來沒有責難過她的家族。其實就算沒有藺昭暄的勸說,她最終還是會嫁給他,那時任性固執,只是恨自己的情意無報罷了。

  他低著頭忍著笑:“我當初問過你,是你自己說不會後悔的。”

  她吸吸鼻子,表現得十分委屈:“好過分……你是故意的,欺負人……”

  他擁她入懷,在她耳邊道:“那阿姻又為什麼突然願意接受我呢?”

  “……”

  他雖然這麼問,卻似乎也並不真的很在乎答案,把人抱在懷裡吸了一通,嚇安分了便收手,轉身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糰子,替兒子重新蓋好被子。

  她吸吸鼻子,乖乖坐在床上。

  “晚上想吃什麼?”他披上外衣,回頭問道,看起來是要去幫她傳膳的樣子。

  她像只布偶,乖乖巧巧地抬頭看他:“你。”

  “……”

  她十分無辜地眨眨眼睛:“想耍流氓,想把阿晰壓在身下,醬醬釀釀。”

  他在她面前俯下身,屈指撓了撓她的下巴:“小姑娘,這就是你大婚之夜強迫我的理由?”

  她天真地點點頭,而後似乎是自己也裝不下去了,破功地笑了出來。

  “只是單純地覺得,把你壓在身下很愉快。”她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所以就動手了。”

  他偏了偏腦袋,說:“我的榮幸?”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呀,嫁都嫁了,不能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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