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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查完壁櫥裡面,薰望著糙薙點了點頭。

  “感謝您的協助。或許今後我們還會向您詢問一些有關情況,到時候也請您務必多多關照。”糙薙站起身來向貴美子行了一禮,說道。

  兩人離開公寓,稍稍走出一段距離之後,糙薙問薰:“你怎麼看?”

  “我認為她不可能行兇。她至少不是那種會為了錢而殺人的人。”

  “為什麼這麼認為?”

  “因為我親眼目睹了她們的生活現狀,我認為,如果她是個會輕易走上犯罪道路的人的話,是不可能長期忍受那種生活的。當今這世道,除了她們之外,我還真不知道有誰會把肥皂碎屑塞進裝橘子的網兜里繼續用。”

  “可有時候人是會鬼迷心竅的呀!”

  “糙薙前輩,您覺得她很可疑是嗎?”

  “怎麼說呢,一看到像她們那樣的母女,我就很難冷靜地作出判斷來了。”

  “那樣的母女?”

  “相依為命、堅強地生活著的母女——唉,不說了,快走吧。”

  糙薙說著突然加快了步伐,薰急忙追了上去。

  4.

  “是嗎,果然也到事務所去了啊……嗯,他們剛走。是叫不在場證明吧,還查問了我這個……這倒不清楚,可能還在懷疑吧。後來還說是要看一看家裡……對,連壁櫥裡面都細細搜過了……啊,動手搜查的是名女警,沒事……嗯,是啊,可能還是這樣好一些。我知道了。好,明天見。”

  掛斷電話之後,貴美子衝著葉月露出了苦笑。

  “碓井叔叔?”葉月問道。

  “對。說是我回家來之後,警察還去了事務所,搜查了我的辦公桌和更衣櫃。肯定是在找被盜的金條吧。”

  “傻不拉嘰的。就算我們再窮,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的嘛。”葉月的聲音不由變得尖銳起來。之前在刑警搜家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忿忿不平。

  “誰叫我那天正巧去了她家拜訪呢,遭到懷疑也是沒辦法的呀。何況知道她家佛壇里那機關的也沒幾個人。”

  “可也不是就媽媽你一個人知道野平奶奶家佛壇里藏著金子啊,這事我不是也知道嗎?”

  “你就少說兩句吧。這回可真叫出了大事情了呀。不知道他們家會在什麼時候辦喪事,我還得替野平太太辦理保險金的手續呢。”貴美子看著掛在牆上的日曆,在桌上支起了胳膊肘。

  葉月心想,你自己都被警方當成嫌疑人對待了,怎麼還有閒工夫替被害人擔心葬禮和保險金的事呀。但其實,這種貌似敏感的面孔下隱藏著的糊塗勁,正是貴美子的優點。否則,她或許根本就沒法捱過之前的種種困境。

  葉月的父親死於自殺。他是利用蜂窩煤讓自己一氧化碳中毒致死。原因是他經營的公司倒閉,身上所背負的龐大債務令他痛苦不堪。

  失去了一家人的支柱,母女倆悲嘆不已,可也不能整日以淚洗面。貴美子於是托熟人給介紹了現在的這份工作。在結婚之前,她就一直在做保險這行。

  “碓井叔叔挺擔心的吧?”

  “是啊,警察突然跑來,誰都會大吃一驚的。他和我說暫時還是不要過來了比較好,我回答他說‘也是’。因為就目前這種情況來說,很可能會給他添麻煩的。”

  貴美子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他”這個字了。葉月心想,說不定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想去找碓井撒撒嬌呢。

  碓井俊和是貴美子上班的事務所里的上司。在她剛開始上班的時候,碓井曾在各個方面關照過她。如今,“要是沒有他,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怎麼可能變身為一名職業女性呢”這句話,已經成了貴美子的口頭禪。

  葉月也已察覺到了貴美子和碓井之間的男女關係。碓井雖然離過婚,但沒有孩子,所以她心裡已經決定,如果兩人準備結婚的話,她是不會反對的。因為每當回想起貴美子之前所受的苦來,她就覺得母親是完全有資格獲得身為女性的幸福。

  近來碓井平均每周會到家裡來一次。他當然不會留宿,頂多也就是帶來些罐裝啤酒,一邊喝酒一邊和貴美子、葉月聊天。葉月一直覺得碓井這樣做,其實是在為再婚準備。

  “那條狗為什麼會不見了呢?”葉月喃喃說道。

  “什麼?”

  “你沒聽那兩個刑警說嗎,野平奶奶家養的那條狗不見了。我也看到過的,那條黑狗。”

  “嗯。”貴美子點了點頭,“我也不知為什麼,之前還一直覺得那是條挺不錯的看門狗,可一到緊要關頭就不見了的話,那可還真是白養了呢。”

  當她母親感慨的時候,葉月一直凝視著母親。

  “媽媽,你不覺得挺奇怪的嗎?”她問。

  “怎麼?哪裡怪了?”

  “先是狗突然不見了,然後碰巧就有小偷闖進了她家,哪有這麼巧的事?”

  “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呢?”

  “還用說嗎?肯定是兇手把那條狗給弄走了。”

  “把狗給弄走了?”

  “嗯。”

  “為什麼?”

  “不是說了嗎——”

  葉月正要說“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卻又咽了回去。因為,垂掛在她手上的水晶墜子擺動起來了。

  5.

  案發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搜查依舊沒有絲毫進展,而真瀨貴美子最為可疑的這一狀況也依舊沒變。據調查,她身負數百萬日元的債務,全是她已故的丈夫留給她的負數遺產。但只要把那些金條變賣掉,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債都還清了。

  然而警方卻並未發現任何足以驗證她的嫌疑的證據,搜查員們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焦慮的神色。

  “陽光高岡”集體住宅205號的房門並沒有上鎖,脫鞋處也只放著一雙鞋子。走進屋裡,只見岸谷正一臉疲倦地坐著,領帶鬆開了,襯衫袖口卷得高高的。

  “這是買來犒勞你的。”薰說著把便利店的塑膠袋往地上一放。

  “哦,謝啦。”

  “真瀨貴美子上班去了吧?”

  “嗯,牧村已經跟去了。真是幫了我大忙了。對方畢竟是個保險推銷員,要跟蹤她可是能累死人的。”

  “她女兒在屋裡?”

  “好像是的。現在正在放春假,估計還在睡覺吧。”

  假設真瀨貴美子就是兇手,那麼最大的謎團就是她把偷來的金條藏到了哪這個問題。除了家裡,她能夠存放那些金條的地方就只有工作單位了,警方也已經在那邊展開搜查了。

  搜查員們一致認為,如果她把東西臨時藏到投幣式寄包箱之類不會引人注目的地方,估計是藏不了太長時間的。因為如果老這麼拖著的話,就很可能會被人發現。至少她必須時不時地跑去看一眼。

  話雖如此,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即便貴美子正是兇手,估計她本人也是不會有任何行動的。大部分人的意見認為,假如需要到藏匿金條的地方確認金條是否安全無恙的話,由她女兒葉月出面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聽說了沒,真瀨貴美子好像有一個相好的男人。”岸谷一邊撕著塑膠袋裡的飯糰上的保鮮膜,一邊說道。

  “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一點還沒有查清,只是聽鄰居說看到那男的到她家來過好幾趟,看上去像是個工薪族——”岸谷說著站起來,看著窗外。

  真瀨母女倆住的那間公寓的門開了,葉月從屋裡走了出來,身上是牛仔外套配牛仔褲。只見她一邊下樓,還一邊朝四下里張望。

  “我去吧。”薰背起包,站起身來。

  “她們見過你,你注意點。”

  “我知道。”

  薰快步走出了房間。但就在準備走上大路的時候,她又連忙躲回了公寓背後,因為她看到真瀨葉月在路旁蹲了下來

  她躲在遮蔽物後窺伺情形,就見葉月沒過多久便站起身來,步腳匆匆地走開了。薰趕忙跟了上去。

  葉月接下來的行動實在令人費解。只見她往前走上幾十米就突然站住,蹲下身來,稍過一會兒又再次邁步向前。她每回蹲下來的時候都似乎做了些什麼事,但薰距離她太遠,無法看清。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一處極為僻靜的地方。周圍沒有民宅,只有一些用途不明的小屋和倉庫。高速公路就在頭頂上方,路邊堆著許多非法丟棄的家用電器一類。

  葉月的腳步慢了下來,她的目光停在那些廢棄物上。

  突然,她停住了。隨後她緩緩向那些廢棄物走去。但緊接著,她突然大步往後退。最後,她捂住了嘴,就如同被凍住了一樣站定不動了。

  薰感到不知所措。葉月似乎發現了什麼。她可以等葉月離開之後再去察看那是什麼的,但她卻加快了腳步,她朝著葉月跑了過去。

  葉月似乎察覺到了腳步聲,轉頭看過來看到薰,她睜大了眼睛,朝著相反方向拔腿就跑。

  “等一下。”

  聽到薰的叫聲,葉月停下了腳步。確定她站住了之後,薰朝她之前盯著的地方望去,只見那裡扔著些電視機和錄像機。自打實施了《家電回收法》之後,這類在郊區非法丟棄的行為就一直有增無減。

  薰看到一台壞掉的洗衣機,剛要走近過去,就聽葉月叫道:“別看那邊!”

  薰扭頭望著她,只見她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你還是別看的好……”

  “沒事的。”薰沖她點點頭,走近了洗衣機。那是台開著蓋子的滾桶式洗衣機。

  裡面有東西。乍看之下,她還以為是條髒毛毯之類的東西,然而在她看到那東西上不光布滿濕漉漉的液體,而且還有閃出令人發毛的寒光的黑毛之時,薰就能確定那是什麼東西了。再仔細一看,那東西上邊還有個頸圈一樣的東西。薰掏出手機,一邊忍受著從洗衣機里散發出來的惡臭,一邊撥通了糙薙的電話。

  糙薙帶著野平加世子的兒子和鑑證科科員們一道來到了現場。看到那具被人扔進洗衣機的狗屍後,野平就斷定說正是小黑。

  “之前你們帶狗到這附近散過步嗎?”

  聽了糙薙的問題,野平搖了搖頭:“沒來過,散步路線的方向完全相反。”

  糙薙點點頭,走到薰身邊問她:“找那小姑娘問過話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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