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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特西·布爾梅爾-史密斯,"內德說,"她是一頭母牛,一個妓女。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那樣。如果你只是嫉妒她……"

  "我一點也不嫉妒她,但是,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撒氣就用點燃的香菸去燙她的胳膊,看看她是否還會喜歡你。"

  內德的臉上露出絕望無助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被誤解的小孩。"能不能別再提這件事?"

  "我並沒有任何針對你的意思,親愛的內德。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求你了!"

  "當時我已經醉了,我根本不記得做過什麼。"

  "內德,我們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了。我告訴過你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這不公平!"

  她坐在一個大寫字檯前,桌上放著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墨水瓶。內德把手放在她的身上。他們一直在用英語交談,那個法官什麼也聽不懂。法官咳嗽了一聲,背過身去,饒有興趣地欣賞掛在書柜上方的一幅畫。內德抓著她時,她不禁在想,為什麼他們都不顧她的感受而要強迫她回到內德身邊。

  從某種程度上說,內德的話完全正確。雖然他很迷人,也很聰明,但他的天性中還保留著一絲殘忍,就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

  這種殘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讓人感到可笑的"精神上"的殘忍,就像偽善一樣讓伊娃不屑,這才是兩人婚姻破裂的根源。內德的出軌只是使得這一切提前了而已。夠了,讓這一切都結束吧!在與內德生活的這段時間裡,有很多事是伊娃寧死也不願在法庭上說出口的。

  "婚姻,"法官看著書架上方的一幅畫說道,"是男人和女人唯一的幸福。"

  "伊娃,"內德說,"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在一次宴會上,有一位心理學家告訴伊娃,她比大多數人更容易受到暗示的影響。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受任何人的影響了。

  內德的觸摸並沒有使她回心轉意,反而讓她感到一絲厭惡。的確,內德以他自己的方式愛著她。瞬間,她猶豫了,差一點就為擺脫這些無謂的麻煩事而回答"好的"。但是,說"好的"並不意味著她軟弱可欺,說"好的"只是為了擺脫麻煩而已,如果這樣就意味著回到內德身邊和他一起生活,那就太糟了。伊娃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因為法官的鬍子而發笑,還是應該低著頭哭泣。"我很抱歉,"她回答,同時站起身來。

  法官帶著一絲希望轉過身來。"夫人的意思是……"

  "不用了,事情已經結束了。"內德說。在那一刻,她感到非常害怕,以前他大發雷霆的時候都會亂摔東西。即使剛才很憤怒,現在他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他平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手插在口袋裡"叮叮噹噹"地擺弄著硬幣。他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健康的牙齒。眼角上細微的皺紋逐漸加深了。"你還是愛我的,你很清楚這一點,"他說著,臉上浮現出天真的笑容,仿佛對此深信不疑。

  伊娃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提包。

  "還有,我會證明給你看。"他補充道。看著她望著自己,他笑得更加燦爛了。"噢,不是現在!你需要冷靜一下;或者說是恢復信心。我會去國外一段時間。當我回來的時候……"

  他再也沒有回來。

  伊娃決定面對四鄰可能出現的流言蜚語,雖然這可能令她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她在拉邦德萊特定居了下來。其實她一點都不必擔心。在天使路,不會有人知道在米拉馬別墅發生的事。像拉邦德萊特這樣的海濱勝地,住在這裡的大多是來度假的,以及那些在賭場裡大把輸錢的英國遊客和美國遊客,人們是不會關心這種事的。在天使路,伊娃·奈爾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認識她。

  慢慢進入了夏天,大量的遊客湧入拉邦德萊特。拉邦德萊特到處是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房子,就像是華特·迪斯尼動畫中的小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芬芳的香味,馬車"嗒嗒"的聲音響徹在寬敞的林蔭道上。賭場附近的兩個大賓館,東永和布里塔尼,仿佛兄弟一般,仿哥德式的塔樓高高聳立著。

  伊娃並沒有去賭場和酒吧。結束了與內德·阿特伍德的那段令人頭痛和緊張的生活之後,她既心煩又感到無聊,這種情況很危險。她孤單,但又討厭與人搭伴。有時她打打高爾夫,在清晨打,因為那時球場上沒有其他人,或者騎著馬在沙灘上閒逛。

  於是,她遇到了托比·勞斯。

  令人不安的是,勞斯一家住在她的對面。這是一條又短又窄的街道,兩旁是帶有花園的粉白色石頭房子。街道窄得以至於可以透過窗戶清楚地看到對面的屋子,這讓人很不舒服。而且,這也給生活帶來了困擾。

  她與內德在這裡生活的時候,有時會不經意地注意街對面的人。裡頭有一個老年人,就是托比的父親莫里斯·勞斯爵士,有一兩次他看上去對他們非常的嚴厲,令他們不知所措。伊娃回想起他那溫和堅毅的面孔。對面還住著一個紅頭髮的姑娘和一個快樂的中年婦女。但伊娃從未見過托比,直到那天早晨,在高爾夫球場。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個安靜的早晨,天氣很熱。拉邦德萊特的大多數人都還沒有起床。綠色的草坪依舊掛著水珠,一排排的松樹掩映著海面,開球區里又悶又熱。伊娃打得不好,在第三洞時,球掉進了果嶺附近的沙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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