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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夫根尼·安德烈耶維奇·尤斯科維奇對自己的出色表現感到沾沾自喜。

  不錯,這裡面是有一些運氣的成份,正確的人、正確的時間、還有那些令世界為之震撼的事件,促成了這個在1989 年底最初構想出的全套計劃。

  從最初總統開始推行新秩序的那些日子起,在蘇聯軍界的高級軍官中間就產生了擔心和憂慮。開放和重建這兩項政策當然有其號召力。為了取悅於西方,進行某些重新組織的確是十分必要的,這其中包括打消他們的擔心和迫使他們進行他們所謂的人道主義合作,實際上也就是勸得他們對蘇聯的經濟給予支持。但很少有人,包括總統在內,能想到會有1989 年末的那種令人震驚的強烈反應。那場打擊使東歐集團中那些起緩衝作用的國家紛紛倒戈,使柏林圍牆成為歷史,使偉大的衛國戰爭結束後精心建成的緩衝地帶化為烏有。

  所有這一切導致了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目前所面對的這種動盪。

  在1989 年10 月,一個蘇維埃高級軍官決策委員會核心小組選定了他們的新領袖。這些軍官冒著個人聲譽被毀滅的危險簽署了提名葉夫根尼·尤斯科維奇為他們最信任的人的秘密文件。他們還向自己私下裡稱為元帥的葉夫根尼·尤斯科維奇將軍宣誓效忠,他將得到他們的鼎力支持。既然選定了尤斯科維奇,他們自然認為他的責任就是點燃導火索,設置圈套,挫敗政治陰謀,使他們回到正確的道路上。那麼,他怎麼才能夠領導蘇聯軍界走上他們所認為的正義之路呢?

  尤斯科維奇記起了他為這次征途設定了起點的那個時刻。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一群愚蠢的理想主義者竟然作出了與他過去的選擇如此相近的抉擇。

  那兩份情報在同一天裡通過同一個人傳給了他,雖說他當時還不能理解那件事。

  他回過頭去,看到尼娜·比比科娃正在睡夢中,她是這件事的基石。在1989 年9 月的那一天,他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來電話的是格魯烏第五局的負責人,他告訴他說自己手下的一名女克格勃成員想跟他談談。

  那名格魯烏的負責人以及尤斯科維奇和尼娜·比比科娃三人在與克林姆林宮一箭之遙的一幢特別準備的安全房子裡會了面,就是在那裡比比科娃打開了她那信息的閘門。她是麥可·布魯克斯和他的英國妻子所生的女兒,麥可·布魯克斯的妻子有一個怪怪的名字——埃梅拉爾德。尼娜無法掩飾對自己父母的憎惡之情。誰都知道,她的父母曾是克格勃第一總局最重要的人物,是迄今為止叛變了莫斯科權力核心的兩名地位最高的鼴鼠,鼴鼠這兩個字是英國作家弗朗西斯·培根在十七世紀為那一類人起的名字。就在麥可·布魯克斯第一次和他們的女兒見面的前九個月,他們夫妻早已在一次車禍中死於非命。

  他記得他和那個姑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句表示慰問的話,他永遠也忘不了她那歇斯底里的一幕,他也忘不了當她把她已經跟格魯烏講過的那些話透露給他時他自己的震驚之情。她的父母是雙重間諜,他們一直就是雙重間諜身分,而且他們也並沒有死。事實上,她也是在最近才發現了他們的真情以及他們那離奇的死而復生。

  在尼娜的生活中,她一直確定不疑地認為她的父母是最高蘇維埃的英雄。就像任何其他乖女兒一樣,她甚至曾經踏著他們的腳步模仿過他們。可是,突然之間他們重又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最早是一張要求在黑海邊的一個很雅致的別墅里秘密見面的便條。當時她正和克格勃中為數不多的女性中幾個要好的朋友在索契度假。

  她去了那幢別墅,她所受到的打擊幾乎把她毀掉。原來他們在那裡,麥可和埃梅拉爾德,而且毫毛未損。他們說,他們覺得她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愚蠢地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了她——他們是如何欺騙了莫斯科長達十年之久,到最後,他們乾脆想銷聲匿跡。那次死亡事件是偽造的,作為經歷豐富的人,他們以比比科夫夫婦這一新的身分出現。如今,在他們開始步入老年之際,他們沉迷在自己的另一個狂熱愛好之中,那就是戲劇。這兩位老間諜加入了列寧格勒的一個規模不是很大的演出公司。他們和這個劇團一起週遊全俄羅斯,演出古典名劇。他們並沒有想到過要讓尼娜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湊巧的是,當劇團在黑海的一個避暑勝地演出時——正好是演出《櫻桃園》,他們在一個咖啡館裡見到了她。

  尤斯科維奇覺得這個姑娘非常出色。她牢牢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真實感情,僅僅表露出了與父母重新團聚的歡快心情,她甚至跟他們說自己很討厭那個陳舊的社會制度,希望在祖國俄羅斯業已開始的重建中過上更好的生活。後來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在她去格魯烏之前,誰也沒從她的口中聽到過這件事。

  為什麼要選擇格魯烏呢?他曾經問過她,她當時小心翼翼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她所在的部門是克格勃最機密的內務部,其機密程度甚至高到了她的主任只對總書記和克格勃主席負責。她所說的當然是斯捷帕科夫匪幫——也就是反恐怖部。她和克格勃的關係十分密切,她不想因為告發了自己的父母而影響了自己的事業。“你知道克格勃是怎樣行事的,”她說。“有時候他們甚至偏執到要追問祖宗三代。我會失去自己的工作,甚至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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