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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要是隔著這面牆聽不到什麼的話,可能真的沒有聲音。”

  富井輕輕敲了敲牆壁。發出了很輕的聲音。“話說回來這房子還真舊啊,感覺就像看到了華麗芭蕾舞界的另一面。”

  “森井靖子出生於岩手,現在可能還在靠父母補貼過活吧。要是這樣還真沒法奢侈呢。”

  “芭蕾舞女演員好像不怎麼賺錢啊。”

  “舞團成員非但沒有工資,倒過來還要向舞團交團費。儘管公演的時候有出場費,但一買高跟鞋立刻就用完了。靠芭蕾舞吃飯,對一般的舞者來說是不可能的,當然先不說一流演員。而且一直要受訓練的限制,所以也不能打零工,接下來就只能靠著父母的補貼勤儉節約生活了。你看,森井靖子窮得只能吃這個噢。”

  加賀把手從米缸里掏出來在富井面前攤開。手掌上放著幾粒糙米。

  富井看到後目瞪口呆,“真的嗎?”

  “開玩笑的。”說著加賀放回糙米,“如今糙米也很貴呢,估計她是為了減肥才一直吃的。”

  靖子的節食就是受了尾田影響,加賀重複道。

  “那她為什麼殺害了自己如此愛戴著的尾田呢,當然說這話之前要找到確鑿證據。”

  好好找吧,說著富井走向了房間。

  查完米缸後,就只剩下冰箱了。加賀打開下面的門,裡面滿滿地放著很多的東西。切了一半的檸檬、煮剩下的魔芋、剁碎的洋蔥、蛋卷、火腿、生蕎麥、麥淇淋、雞肉、涼粉,等等等等。加賀將其取出逐一進行檢查。慢慢的,靖子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在想些什麼、過著怎樣的生活,加賀開始有些了解了。

  然而這些東西裡面並沒有藏著什麼,轉念一想,剁碎的洋蔥也好雞肉也罷都不是可以藏東西的物品。

  關上冷藏室的門,他接著又打開了上面的。頓時,加賀有點瞠目結舌,冷凍室里放滿了冰凍保存的食物,煮熟的蔬菜,咖喱和生魚,其他全都是冷凍食品。加賀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檢點著,但並沒有引人注意之處。

  抽出冰格也沒發現問題。

  然而正要推回去的時候,加賀發現製冰室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想伸手去拿,但發現凍住了取不出來。從碗夾上拿來刀片小心翼翼地把凍結住的部分切斷,再把手伸了進去。

  塑膠袋裡好像包著什麼東西。

  “隊長!”

  加賀喊了富井,在他的注視下把包著的東西從塑膠袋裡拿了出來,觀察了一段時間後遞給了富井。

  “原來如此。”他感慨了一聲,“原來是這麼做的,果然女人的思維就是不一樣啊。”

  “的確不一樣。”加賀也贊成道。

  塑膠袋裡包著的無疑就是藏有毒針的裝置,不過構想比鑑定人員推理出的東西還要簡單的多。塑料材質的扁平圓形容器中開了一個小孔,上面就插著一根五毫米左右的注射針。這個容器大概是盒飯所用的醬油瓶吧,而用來固定針所用的白色粘合劑正是矽膠。

  容器中還殘留著微量的茶褐色液體,針尖上也附著著黑色的東西。富井命令其他的警員把這個送去鑑定,然後深呼了口氣,嘀咕了一句,“應該錯不了了。”

  傍晚時分,加賀和太田二人來到了芭蕾舞團。有關靖子的死已經向他們傳達了,他們準備留幾個平時和靖子比較親密的人,問他們點話。

  到達舞團已經過了六點了,趕上芭蕾學校上課時間,比舞團成員還要年輕的幾個女孩兒陸續走進大樓,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靖子的事情,臉上還帶著慡朗的笑容。

  加賀他們進去後,可能高柳靜子已經看到了他們,立刻走了過來把他們帶往會客室。高柳亞希子,紺野健彥,柳生講介、淺岡未緒四人已經在裡面緊張的等候著了。

  “身體好點了嗎?”

  太田跟柳生搭話,不過他也只是面帶僵硬的表情點點頭。

  加賀的目光向坐在最裡面的未緒投去。然而她一直低著頭,完全沒有要抬起來的樣子。

  和幾人面對面坐下後,太田先對他們宣布了靖子很有可能是自殺。不過這五人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加賀通過餘光看到未緒的頭彎得更低了。

  “並且,”太田說,加賀聽到他咽了咽口水,“並且據我們調查下來,能夠斷定森井靖子就是殺害尾田康成的兇手。”

  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的臉色發生了變化,“胡說,”柳生說,“這不可能。”

  “是啊,肯定是弄錯了。”亞希子也應和。

  “這是真的,”加賀替太田說了句,然後把證明靖子就是犯人的鐵證向他們娓娓道來。聽完高柳靜子和四個演員全都露出沉痛的神情默不作聲。只有紺野嘟囔了一句,“真是難以置信。”

  太田對著他們用沉穩的口氣說道,

  “其實我們也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且這一連串的案件一個都沒有解決,為什麼靖子非得那麼做,和之前那樁正當防衛案件之間又有什麼關聯,等著我們查清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呢。而這其中少不了你們的協助。”他的語氣中似乎帶了點教誨。

  “沒有留下遺書嗎?”

  高柳靜子第一個發言,加賀回答說沒有。

  “我們應該是最後一個和她見面的人吧?”

  紺野代表性的發言道,“前天晚上我們一塊去看望了柳生,靖子也和我們一起去了,但她那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意圖要自殺的人。”

  其他的舞者們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你能不能給我詳細說說那個時候的情況?”

  對於太田的這個請求,四個人都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敘述了他們那時聊了什麼話題,進行了什麼對話。然而加賀在這些談話里並沒有發現能和自殺沾上邊的內容。

  “最後一個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誰?”加賀一問,一直低著頭的未緒總算仰起臉,紅紅的眼眶周圍已經濕了。

  “你們倆去了什麼地方嗎?”

  “沒有,探望完柳生出來我們倆就一塊兒回家了。我從富士見台站下來後我們就分別了。”

  靖子的公寓是在中村橋站附近,在富士見台的下一站。

  “其他人呢?”

  加賀看看紺野和亞希子。

  “我們一起去了酒吧,名字叫‘Net Bar’。”

  紺野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應該知道的嘛’。

  加賀又轉回未緒這邊,“你們分開的時候她看上去怎麼樣?”

  “好像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可能我很遲鈍吧。”

  “比如明天的訓練可能來不了之類的話,沒說過嗎?”

  沒有,未緒輕聲否定。

  接著太田問了所有人,森井靖子關於這次一系列的案件有沒有說過什麼話。

  “她一直在附和著我們的話,好像不記得她說過什麼自己的想法。”

  柳生說,大家也都表示同意。

  最後問到關于靖子殺害尾田有什麼猜想的時候,

  “真是不可想像。”

  紺野說,“有很多舞蹈演員們都很崇拜尾田老師,這些人里靖子是程度最甚的一個。”

  呵,太田頗有興趣地說,“那她從頭到尾都只是把尾田當作老師嗎?”

  “什麼意思?”一旁的柳生怒目而視。

  “她會不會把尾田當成男人來愛呢?”

  太田一針見血,紺野抿了抿嘴唇,斷言道:

  “她是把老師當作藝術家來崇拜的,我看不出她有別的意思。”

  柳生也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之後就沒從他們口中再問到什麼有用的證詞,加賀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真的沒一點頭緒呢,還是因為知道靖子是犯人後他們仍然想包庇她。

  加賀二人向演員們致謝後走出了會客室,接著在高柳靜子的帶領下又來到了辦事處。一個叫坂木的年輕女辦事員正等候著,靖子的來電貌似就是她接聽的。

  據她所說,靖子是昨天早上九點左右打來電話的,說是患了感冒高燒怎麼都退不下來,今天想請假一天。因為之前從沒有過類似的事情,坂木還有些吃驚。除此之外靖子什麼話也沒說。

  “啊,對了,”女辦事員好像想起了點什麼,說道,“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是‘幫我向大家道聲歉’。我本來是以為她想就自己休假對訓練造成的影響而道歉。”

  加賀默默點頭,最後的這句話應該正是靖子內心悲壯決意的寫照。

  這天晚上的搜查會議上,大家就森井靖子的死進行了匯報。因為好容易才查到了殺死尾田兇手,而她卻先自殺了,警員們一臉失望的表情。

  首先加賀匯報了所發現的毒針裝置的討論結果:據悉,器皿果然是市場上銷售的醬油瓶,裡面殘留的液體是紙捲菸的浸泡後的濃縮液。關於針雖然還沒有最後確認,但就針尖的形狀和粗細來看,也和加賀所推理的N公司生產的軟式網球充氣泵上的針極為酷似。據另一個搜查小組的調查,森井靖子的妹妹在高中參加了軟式網球部,到東京來比賽的時候好像住在了靖子家。很有可能靖子就此得知了充氣泵一物,沒想到妹妹還遺留了一個在她的房間裡。

  其次,通過橫截面得知了這根針是被銼刀磨尖過的。這把銼刀在靖子房間的床底下被發現,經確認是從先前查到的業餘木匠鋪買來的。和銼刀一塊買來的還有管狀的矽膠,也如同加賀所猜測的,這是用來固定毒針的。

  “最後,針的頂端附著的血液查下來和尾田康成的血型一致。”

  匯報結束警員歸位後,一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大家正在組織著語言來發表感想。

  “那麼……”

  富井第一個發言,然後掃視了一下全體人員,“既然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證據,靖子就是殺害尾田的兇手這點已經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了。然而重要的動機卻一頭霧水,你們對這點怎麼看?”

  “從精巧製作的這個裝置來看,應該不是一時興起的殺人念頭吧。”

  涉谷警署的刑警發言,因為犯人已經水落石出,所以表情多少鬆弛了一些。

  “尾田和靖子之間應該是有什麼特別的男女關係吧,弄到最後,殺人動機還是因為這個啊。”

  發表這個意見的是富井小組的一個老資格刑警。他是個解決了無數個情殺案件的老手,這個直覺應該來自於他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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