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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傷感的故事。”

  “嗯,但是,”未緒說,“但我覺得並不令人沮喪,完美地完成舞蹈,到明天就可以放心離世了,雖說她那麼年輕就死去很可憐,但作為一個舞者,她死而無憾。”

  加賀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她對他講述這個電影故事,所以他也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怎麼回答,一直默不作聲。“好像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了。”她吐吐舌頭。

  他們大約暢談了30分鐘後,天空開始漸漸蔚藍起來,與此同時來公園裡散步的人也開始增加了。兩人從長椅上站起來開始步行,根據未緒所說,今天下午有練習課,而上午只是讓大家做做熱身練習。“你在這兒打發時間沒事兒吧?”

  加賀擔心地說。未緒回答道,“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也沒處於能訓練的狀態。”

  他們走在一條和來時不同的路上,看到中學生模樣的兩個女孩正在練習打軟式網球。今天不是休息天,加賀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在這種地方,可能是學校的創辦紀念日之類的吧。

  “裡面好像氣不夠了。”

  一個女孩子右手捏著球說道,“我馬上去充,等等我。”

  她奔向停在路邊的自行車,從車筐里拿出了什麼東西。

  這是加賀剛好經過那裡,他若無其事地看了看女孩的手上,只見她拿著一支軟式網球專用充氣泵,把頂端的蓋子拔了下來。

  4

  “軟式網球?”

  聽到加賀的話,富井驚訝地張著嘴一時沒法合攏。

  “就是這個。”

  加賀把口袋裡取出的東西往富井跟前一放,那東西的形狀就像無花果一樣,收細的部分上套著一個小蓋子。這是他今天和未緒分別之後去體育用品商店買的。

  “這是軟式網球專用的充氣泵。”

  說著,他把小蓋子擰了下來,隨即從下面露出了一根尖銳的針頭。

  “請仔細看一下,這和注射用針一模一樣。”

  富井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針頭的形狀和管子差不多,空氣就通過這根管子來輸送。原理和注射器完全相同。

  “原來如此,確實是相同的。迄今為止說到注射針,大家都想當然地拘泥在了注射器一類的東西上面,原來這種看似完全沒關係的東西也能作為類似品使用,這麼一來,真有必要討論一下其他還有沒有機理一樣的產品呢。”

  富井感嘆道,把東西交給了一旁的鑑定人員。鑑定人員從各個角度觀察之後也表述了觀點,“粗細上也沒問題,針尖能達到這樣的尖銳程度就能輕易刺入了。”

  “這東西任何一家體育用品店都有賣,在芭蕾舞訓練課結束之後有充裕的時間去買啊。”

  加賀確信地說。

  嗯……,富井叉起胳膊。

  “好吧,立刻通知正盤查注射用針的警員們。不過還得增加調查的人員,體育用品店那麼多。”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太田揚起手說,請等一等。

  “去體育用品店去調查固然有必要,但我總覺得光這麼做並不會命中要害。剛才也是加賀給我看了充氣泵之後,我才剛知道有這麼一樣東西,隊長你覺得呢?”

  “我也是,要是不接觸軟式網球的話,根本不會知道還會存在這樣的東西。”

  “這很正常,”加賀說,“就算是我,不在現實生活里見到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

  那個女中學生拿著的充氣泵——加賀又回憶起看到那東西時候的衝動來。他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她手上拿的東西,問她借來看看,女生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借給了他。可能是看到旁邊的未緒也在,所以有點放心了。即使是未緒,肯定也不知道為什麼加賀看到這個會那麼興奮。

  “連我們都是如此,”太田說,“何況芭蕾舞演員的見識應該就更少了,他們肯定怕打網球傷了腳,主要他們也沒時間打。”

  “你是想說舞蹈演員們不會首先想到這個東西吧?”

  富井用手指夾著充氣泵,對太田說。

  “一般來講是這樣的。”太田回答。“所以如果兇手想到用這個來作案的話,肯定在她的身邊就存在這個東西。比如家裡的某人是打網球的。”

  “這有可能,”富井點頭表示同意,“反過來說,正是因為她身邊有這樣東西所以才會想到用毒針的伎倆。好吧,重新調查一下演員們周圍的人,這次又是軟式網球了。”

  警長苦笑地嘆嘆氣。

  “話說回來沒從柳生嘴裡打聽到什麼嗎?”

  “嗯,是。”加賀的語氣很失落。

  “因為柳生做了些稀奇古怪的調查,所以兇手試圖想致他於死地,這個推理應該還是不錯的吧?”

  “說不定又想錯了噢。”

  太田語氣有些加重。“柳生準備對兩年前尾田去美國的事情其實也沒多大根據,而可能剛巧兇手在這件事上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我知道。”

  富井擺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揉著自己的肩膀。“即使是這樣,兇手的行徑還真是不經大腦思考啊。這樣不就會打糙驚蛇嗎?”

  這也是加賀一直無法釋懷的事情。

  “好吧,先就這樣了。”富井說,“有關其他的動機我讓別人去查,你們倆當前就去追蹤這條線索,和石神井警署的聯絡也千萬別斷噢。”

  我這就準備去一趟,太田回答。說完如他所說,一個小時後他和加賀出現在了石神井警署的會議室里。

  “據我們這裡掌握到的信息,風間只離開過紐約兩次噢。”

  小林搬來椅子讓兩人坐下,說道。會議桌上的各種資料堆得像山一樣高。

  “他曾去了波士頓和費城,好像主要目的是和朋友見面以及參觀一下美術館,兩次都沒久留。”

  “有沒有同行者?”太田問。

  “和紐約美術學校里的同伴一起去的。”

  “和尾田有接觸的可能嗎?”加賀一邊找著資料一遍自言自語道。

  “肯定沒有,”小林斷言道,“那段時間尾田在紐約,一直在籌備公演的事情,應該無暇離開芭蕾舞團。”

  原來如此啊,加賀首肯。而且看到尾田的日程表上雖然列了除紐約之外的其他六個城市,但上面並沒有波士頓和費城的紀錄。

  “這麼一來尾田和風間要碰面也只能是在紐約了,但要是這樣就完全沒有新內容了。還真是奇怪啊,警察很早就知道這兩人在兩年前去了紐約這個共同點了,柳生到現在才來翻出這些陳年舊事,照理對犯人來講應該沒什麼影響才對。”

  太田像是在自言自語。

  “然而,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否則沒理由要殺柳生。或者完全是另外一個犯罪動機?”

  “那有沒有支持其他動機的線索呢?”

  加賀問,小林搖搖頭。

  “要是警察調查可以放心,而若是被柳生發現就麻煩——存在這種秘密嗎?比如只有舞蹈演員才能發現的什麼東西。”

  太田說。

  “其實今天我讓我們課的警察去了一趟柳生家裡。”

  小林說,“把那傢伙目前為止調查到的一系列資料都帶了回來,我們還期待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但剛剛交來的報告上顯示我們的期望落空了。”

  這個案件真奇怪,加賀想,這次毒殺柳生未遂的案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兇手肯定是存在殺害柳生的理由,而這次的罪行失敗了,對兇手來說形勢一定會朝著不利的方向發展。然而到目前為止,使搜查大幅度進展的線索完全找不到。

  “總之應該還是兩年前尾田的赴美。”

  小林揪著頭髮說,“再徹查一次吧,秘密肯定就隱藏在這裡面,要是沒有什麼的話,犯人決不會把矛頭對準柳生。”

  5

  柳生出現在訓練室里,是在他喝下毒咖啡三天後的星期六。未緒到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伸展著身體。走廊上兩個眼神不善的年輕男人正交頭接耳說著什麼,大概是來保護柳生的刑警。未緒前天晚上和紺野一塊兒去探過病,那個時候也看到了警察。

  “我現在都有保鏢護著了。”

  未緒到訓練室里提起了這事兒後,柳生開玩笑說。

  “警察是不是覺得兇手還會再來謀害你呢?”

  “好像是這樣啊,我是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必要。”

  “真的聯想不起什麼嗎?”

  “沒有。”

  柳生的嘴角泛起一絲神秘的笑容,回答道。

  過了一會兒紺野和亞希子也到了,問了柳生諸如胃還不舒服嗎、三天不跳舞是不是全身像灌了鉛一樣重之類的問題,柳生同樣也調侃地回答了他們。

  像往常一樣開始了基礎訓練課,在橫槓上進行練習。未緒向正前方張望了一下看到剛才兩個刑警那雙很難看透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演員們。

  基礎課一點整結束,休息一會兒後從兩點開始彩排。大家分頭去吃飯,柳生今天總算是沒有帶便當,準備到車站前的麵店里去吃點東西。

  “未緒。”

  在門口正換著鞋,後面突然有人喊,是女教練中野妙子。

  “靖子今天好像休息,你了解具體情況嗎?”

  “啊……不太清楚。”未緒搖搖頭。

  “是嗎,真是少見啊。”

  妙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歪著頭。

  據說昨天早上芭蕾舞團的辦事處里接到了靖子的來電,內容好像是說因為感冒有點熱度所以希望休息幾天。聽到這個消息時,舞團成員里引起一陣騷動。原因是迄今為止靖子不管身體病到何種程度,練習課絕對不會請假。有一次扭傷了腳,腫得發紫,還繼續堅持跳舞,直到教練們讓她停下來。而且勸她別跳的時候,還花了好一番功夫。

  “那個女孩要是請假兩天肯定是身體狀態很差勁了。前天晚上還看不出來吧?”

  嗯,未緒回答。妙子知道那次探望柳生靖子也一塊去了,所以提到了前天晚上的事。

  “說不定待會兒彩排的時候她就來了。”

  未緒說完,妙子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點了好幾下頭。

  “是啊,病後初愈的一天裡人很難受的,她說不定只想來參加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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