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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特把槍朝地上一扔,槍在地板上滑行著,一直滑到電話下面抵著牆才停下來。他急促地喘著氣,舉起手,放到頭頂上。

  他看見斯賓塞順著牆滑倒在地面上,一圈紅色在黑色的T恤上綻放開來。蘭斯的胸口鼓起,然後落下來。

  然後又鼓起,接著又落下來。

  接下來他的胸口再也沒有鼓起。

  “假如……”

  亨特把一根手指放到塔瑪拉的嘴唇上,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她躺在救護車後面的輪床上,裹著兩條毯子,左邊胳膊在打加了止痛藥的靜脈點滴。醫生給她大腿打了繃帶,子彈穿過了她的大腿,沒有傷到腿骨和主要的血管。現在她坐了起來,雙手在毯子上握住亨特的手。

  懷亞特精神依然還處在恢復之中,他被塔瑪拉的復原能力驚呆了。一小時前,她被蘭斯控制住,綁得緊緊的,受了傷,面對著蘭斯的槍口,但一旦兩人又在一起,擺脫了危險之後,她忍不住大哭了五分鐘,緊緊地抱住亨特。可現在,雖然虛弱無力,緊繃著臉,一臉淚痕,她卻只想知道在裡面發生的一切情況,只想知道亨特是怎麼搞定的。

  “‘假如的情況’沒有發生,”他柔聲說,“搞定了。”

  “我知道搞定了,可是……”

  “你看,”亨特說,“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弄出來。一旦我知道他想要手銬鑰匙,就不需要動腦筋了,這意味著他要把手銬打開,我想那就是我的機會。”

  “好吧,可你怎麼知道你能襲擊他?”

  “隨機應變,然後克敵制勝。我當時是不知道的,可我想那是我最好的機會,我確確實實認為這是個不賴的點子。”他把塔瑪拉臉上的一縷頭髮向一邊拂去,“關鍵因素在於廚房的壁掛式電話,我們已經控制了談話的主動權,就打那部電話聯繫他,對不對?只要他在接電話,他就無法看著布蘭南大街的門口,是吧?是的,他看不到,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我站在廚房門邊,他在接賈維克的電話。與此同時,特警組那幫人用我給他們的鑰匙進入球場,再用破門錘砸裡面的門。”

  “要是他們攻門了,你還沒準備好怎麼辦?”

  “那可就糟了,”亨特說,“這就是為什麼我讓他們等著,等到我發出信號。”

  “你發出信號?”

  “必須得有信號,塔姆,這是規矩之一。”

  “什麼信號?”

  “打開小巷的門。如果我打開門,伸出手來,不管是不是銬上的那隻手,不要緊的,屋頂上用雙筒望遠鏡觀察的警察知道我的手放開了,就給等在門外的特警組隊員發出攻門的信號,他們會用破門錘使盡全力來砸門,此刻我撲向斯賓塞。”

  “可要是……?”她還想問。

  “塔姆,”他說,“他已經至少殺了連我母親在內的五個人,他到機場是不會放過我的,必須得幹掉他。”

  “可……”

  “嘿嘿嘿,很容易的,”他輕輕地給了塔瑪拉一個吻,“‘假如的情況’沒有發生,塔姆,搞定了。”

  第33章

  蘇珊·佩齊和琳恩·謝潑德在過去幾周里建起了友好的私人關係,琳恩當時在挖掘老太太所說故事的背景資料。現在,兩個女人坐在印第安納波利斯公園的餐廳里共進午餐,小狗貝茜安靜地蜷縮在桌子下面蘇珊的腳邊。兩人吃完沙拉,聊起了私人話題——琳恩又有了新的新聞線索,懷亞特-亨特要邀蘇珊去他家過感恩節,報銷她此趟外出的一切費用,讓她住在聖弗朗西斯酒店——蘇珊最後抽出一點時間問琳恩的故事如何寫下去。

  “我已經把整個故事寫出來了,他們說下個星期天開始分七期連載,因此很快就能讀到了。”

  “那很好。”

  “是的,但是……”

  “但是什麼?”

  琳恩拿起餐巾,把一些食物倒進自己的盤中。最後,她笑了起來,臉上有一些尷尬的神情,“說實話,我可能會毀了自己是一位有闖勁的調查記者的聲譽。”

  “不管怎麼說,我不是那樣看待你的,我把你看成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謝謝。我開始以同樣的方式來看待你,其實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

  “這是最可怕的部分,情節含糊不清,簡直毫無意義,因為故事本身——就是懷亞特尋找你女兒和他父親的事——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我們知道這個蘭斯·斯賓塞幹了些什麼,也知道他是怎麼幹的,他已經死了,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

  “還有嗎?”

  琳恩又猶豫了一下,“就是錢的事情。”

  蘇珊點點頭,“總是錢在作孽,不是嗎?”

  “錢作的孽夠多的,”琳恩說,“但在這個案子中,也許作的孽更多。”

  “你是說還在作孽?這一切過後還在作孽嗎?”

  “你知道我們談的有多少錢嗎,親愛的?我剛開始調查此事時,我想人民聖殿教的總資產大概一兩百萬美元吧,也許多達500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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