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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無妨。」趙允承攬著愛妻圓潤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道:「恐怕外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果真如郎君所言,繼全東京城都在謠傳攝政王寵妾滅妻後,各府邸後院又開始流傳攝政王秘辛2.0,這回是身患隱疾,說得有板有眼,好像親自看見過似的。
賊希望攝政王斷子絕孫的朝臣眾:這個版本絕對是真的!
你等不信之人,速速放干腦子裡的水好生想想,按照攝政王那窮凶極惡的性子,他,寵妾?
放屁。
倒是身患隱疾一事似乎鐵證如山。
攝政王因何喜怒無常,牛心古怪?
因為他不行。
攝政王因何冷酷無情,手段殘忍?
因為他不行。
一時間曾經很懼怕攝政王的人們,雖然眼下仍是懼怕,但是不可避免,他們對攝政王的印象已經有了點點改觀。
恐懼之餘還夾雜著一絲絲怯生生的同情。
那準備派人打探攝政王在何處養外室的安氏母女,得到消息,紛紛傻了眼,趙允承,身患隱疾?
真的假的?
安氏感覺自己那一直愛著趙允承的心,咔嚓一聲裂開,碎了一地。
她心心念念的郎君,俊美英武,偉岸非凡,眼下卻告訴她,郎君其實是個不舉。
那她這些年來的等待,算什麼?
小李氏聞得消息,在信中口吻小心翼翼,詢問女兒:「是否還要打探攝政王在外面的侍妾。」
安氏在府中,歇斯底里地哭鬧道:「郎君不舉,我還管他什麼侍妾!」
眼下她只想脫離這王府深院,可是,那性情扭曲的攝政王表哥,輕易不會放過她的。
除非那人解了恨,從此不再怨恨姨母。
安氏思來想去,起來擦乾眼淚,給小李氏寫信:「阿娘,您知曉表哥怨恨您,因此才將兒囚在攝政王府,兒年華正好,實在不想繼續蹉跎,您心疼心疼我,去與表哥賠個不是,好叫他願意放我離開,不然兒還要熬到何時?」
小李氏收到女兒的信,心被刺得哧哧痛,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女兒直接怨怪。
思及最近的傳言,小李氏心知,女兒是覺得沒有盼頭了,這才動了離開王府的念頭。
沒有傳出攝政王有隱疾之前,怎不見她說熬不下去……
隱疾的傳言一出,便這般急著離開。
小李氏心底也是怪女兒的,當初若不是她看上了人家,囔囔著非要要嫁去王府,又怎會有今天的一番局面。
賠不是便能讓那心情乖僻的外甥解恨,小李氏倒也想,但那攝政王肯嗎?
她自回信與女兒說:「你表哥恨我入骨,不會這麼輕易原諒的。」又言:「見你在王府受冷待,為娘也很痛心,但咱們受制於人,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安氏接到信,簡直有些不敢置信,阿娘這是叫她自求多福的意思嗎?
不然為何叫她認命?
誠然,攝政王那性子邪謬,不會輕易原諒,但如果肯舍下面子,將賠禮做到極致,又有什麼不行?
癥結在於,她的阿娘願不願意為她犧牲罷了。
眼下看來,要叫安氏大失所望,她的阿娘除了嘴裡心疼她以外,竟無動於衷。
安氏思索了一晚上,再不想坐以待斃。
她想到一個法子,打扮成未婚少女,與攝政王偶遇一回。
心裡打定主意,安氏便這樣做。
王爺去衙門點卯,必然會經過御街,安氏定下一間茶樓的雅間,臨窗張望,守株待兔,屆時郎君走馬經過,她用帕子包住鮮果朝他擲去,然後下去致歉……一切構想得很完美。
安氏在樓上等了三天,才看見身穿白衣的郎君走馬而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丈夫,但無一例,每一次見修眉俊眼的趙允承,她都心神具盪,被郎君勾去魂兒。
此時痴痴張望的安氏心想,若是郎君肯接納她,即便是郎君不舉,她也不在乎的。
打扮嬌嫩的小娘子,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手帕與鮮果,瞄好準頭朝郎君用力擲去。
路上慢馬經過的白衣郎君,的確是趙允承,他每次走到這一段都會放慢馬速,直到過了百姓們活動的地段才跑起來。
郎君五感敏銳,忽而聽到有物破空而來,他想也不想地斜身躲避,烏黑的墨發在空中盪開一個半圓,又回到原地。
「……」誰這麼缺德?
尊貴的皇室郎君皺著眉,滿眼慍怒地朝二樓看去,頓時看到一個滿臉窘迫的小丫鬟,憋紅著臉朝他喊:「郎君對不住,我家小娘子不是故意的,她眼下已下去了,還請郎君稍等。」
性情稍比黑衣溫和些的郎君,看清楚那落在地上的閨中物件,當真以為是女郎們鬧著玩時,不小心失手擲了出來罷了。
「不必了。」趙允承說了句,也不管那丫鬟聽見不曾,便繃著臉催馬向前。
就在這時,一襲鮮嫩的羅裙出現,衝著趙允承喊:「郎君。」
趙允承從未跟安氏接觸過,自然沒認出安氏的聲音,他回了一下頭,只看了一眼,然後波瀾不驚地催馬遠去。
「……」安氏一愣,怎會如此?
難道表哥沒有認出她的面容嗎?
那真是太可笑了,他們當了五年夫妻,而對方到最後卻連她的面容都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