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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趙允承很猶豫,究竟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把這件事處理妥當,還是把人扣押等候發落。

  如果等候發落,那幼帝外家的下場就是個死,屆時這件事很有可能會成為叔侄之間的第一道裂痕。

  一時間,這件事倒成了趙允承的心頭大石,不除不快。

  因為不管怎麼做,夾在黑衣和侄子之間的他都討不著好。

  就挺頭疼的。

  晌午,南門大街,廣聚軒門口。

  秦嫀剛到,就有夥計迎了出來,興高采烈:「三娘子,許久不見您來了,今天有新鮮的鱸魚呢,您吃了再回去?」

  「不用了,在家吃過才來的。」秦嫀笑著說,撲面而來便是一股子溫婉和善的親切,頃刻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的注目。

  雖然看不清帷帽下的女郎容貌,卻是喜歡這把暖人心脾的聲音。

  今天秦嫀是來廣聚軒看帳,經過一系列的軟磨硬泡,秦員外終是肯讓她接觸俗務。

  待要進去,秦嫀聽到門外的夥計說:「大官人,稀客啊,快裡面請。」

  「有勞了。」一把清越有禮的聲音說。

  「嘿嘿,這匹駿馬小的可是記得呢,真是一匹好馬。」自傢伙計誇讚道。

  秦嫀覺得這把聲音略微耳熟,便轉過身,抬手撩起一角帷帽的紗絹,正好瞧見那名丰神俊朗的男人,將手裡的韁繩交給夥計,她就笑了,眼神柔若三月的春風。

  「它不吃這裡的馬草,就不用餵他了。」趙允承笑著,不厭其煩地囑咐了一句。

  「好嘞,小的知道。」夥計領命道。

  交代罷,趙允承轉身朝店裡走去,一抬頭,直直撞進一雙秋水剪瞳,便愣住了。

  秦三娘子秦嫀,對方的名字他記得那樣清楚。

  「沈郎君。」秦嫀盈盈一福,紅唇皓齒,玉手芊芊。

  「秦小娘子。」趙允承回過神,也傾身輕輕回了一禮。

  正待說點什麼,他又聽秦小娘子笑道:「沈郎君裡面請。」

  趙允承定了定神,只好走上前,在門前停了下來,伸手謙讓道:「小娘子先請。」

  這位帥哥好涵養。

  秦嫀抿嘴一笑,嗯了聲,便放下紗絹提裙進去。

  見她走了進去,趙允承也移步跟上。

  「沈郎君請隨我來。」秦嫀不時回頭招呼。

  「哦,好……」趙允承越走,心裡越七上八下,因為他發現這條路不是單純去吃飯的路,而是通往這間酒樓的後舍。

  沒錯,秦嫀把人帶進了外人不得進入的後舍里,因為這裡才能好好地說話:「沈郎君快坐罷,先喝上一杯茶,奴已經讓人去備酒菜了。」

  秦嫀摘下帷帽,挽起袖子,親自為趙允承奉上茶。

  「多謝。」趙允承有禮道。

  「沈郎君委實客氣。」秦嫀微微一笑,今天慵懶明艷的打扮讓她看起來如園中盛放的牡丹,嬌艷欲滴,也楚楚動人。

  趙允承低頭抿了一口茶,握住茶杯有些臉熱。

  「沈郎君。」秦嫀柔柔望向他,直言問道:「你是來向我爹提親的麼?」

  第5章

  趙允承俊臉微僵,心跳稍稍漏了一拍,怎麼說呢,秦小娘子一介女郎,容貌姣好,條件優越,本該有大把的青年才俊主動求娶才是。

  而偏偏秦小娘子卻三番兩次地主動表達愛慕,想必是極喜歡自己。

  一向從容於心,淡定於行的容王,心裡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滋味,有些受用,畢竟愛慕他的女郎也不差;亦有些不敢越雷池半步,因為那樣會害了秦小娘子。

  趙允承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婉拒佳人。

  可是對上秦小娘子那雙溫柔包容的雙眼,容王心裡微微泛暖,他覺得秦小娘子是懂他的,這點實屬難得。

  如果沒有黑衣的羈絆,他想,他即便是破了老祖宗的規矩,也不會錯過這位可心人。

  可惜,終究是有緣無分。

  「秦……」他將將吐出一個字。

  「郎君別說。」秦嫀伸出芊芊素指,擋在趙允承唇線姣好的唇邊,手腕上的玉鐲金銀髮出清脆聲音:「你再好好想想。」

  她就那樣看著心儀的郎君,眼神溫柔而平靜。

  趙允承垂眸看著自己唇上的柔荑,那觸感溫軟如玉,還自帶著一縷馨香,輕輕地貼著自己,既是一種柔弱的哀求,又何嘗不是一種石破天驚的力量。

  自古以來都是男子追求女子,不是因為女子沒有心儀的心上人,而是因為周遭的環境不允許罷了。

  若是可以的話,每一位花季女郎,何嘗不渴望和自己心儀的郎君,結成連理,齊眉白髮。

  秦小娘子十八不嫁,就是在等一個心儀的郎君罷了。

  趙允承心如明鏡,心裡也在反覆思量,雖然只是與秦小娘子見了兩面,談不上什麼非卿不可,但卻是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願教秦小娘子空歡喜。

  想了想,容王取下秦嫀的手,放在掌心輕撫:「秦小娘子,某非良人。」

  「怎麼說?」秦嫀問:「你為人不好,還是與人有仇,或是家境貧寒,又或是身患隱疾?」

  能羅列的可能,她都羅列出來了。

  如果是以上這些,秦嫀想了想,其實也還好了。

  容王輕嘆了一聲,說:「算是與人有仇吧。」總之會有危險存在,他萬分不想秦嫀因此涉險:「如果你我成親,我連體面都不能給你,只能讓你偷偷摸摸地當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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