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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柴田並不是那麽熱情的人,更不是體貼的人,只是那時候的自己太需要有人陪著有人安慰著,而拒絕去想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因為柴田而答應了為醫院保守秘密,或許正是柴田希望達到的目的。

  那他為什麽要吻自己呢?是想得到他的感情嗎?是打算用感情來讓自己永遠地保守秘密嗎?為了達到目的做到這一步,真的可能嗎?

  宏一看向窗戶中的自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方正的臉,下巴上殘留的鬍渣,還有寬闊的肩膀和硬朗的體格,怎麽看也沒有吸引柴田的價值。柴田選擇了富美子,因為富美子的美貌和溫柔。

  宏一想不出柴田選擇他的理由。懷疑在胸口充斥著,他感到難忍的悲傷,悲傷到不願意去調查事情的真相,只想選擇否定。

  怎麽會這麽難過?宏一緊緊抓住扶手,強烈心悸的感覺前所未有,讓他為之起伏動搖。在一腳踏空摔向下方的那一刻,宏一對這份感情有了自覺。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麽辛苦的事情。

  (0.44鮮幣)35-她與他的傷害

  三十五 她與他的傷害

  柴田怎麽也沒想到,他離開準備室不到兩個小時,宏一再度摔傷入院。快三十歲的男人竟然會失足從樓梯上摔下,還連著滾了兩層近六十級的樓梯,昏倒在靠近大廳的拐角,被病人發現,引發騷亂。

  這在醫院還是從未有過的狀況,初時有人懷疑宏一是被人推下來的,後來經目擊的病人證實,宏一完全是自已失足摔倒的,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第一次失足摔了二十多級後他竟然自己站了起來,因此再度失足砸下,然後再也沒能站起來。

  急救科當仁不讓地將宏一抬上移動病床送往監護室。井上和幾名護士行動非常小心,而一向與宏一不合的金野此時也表現出積極的合作,芳賀和柴田幾乎是同時趕到的,看著緊閉雙眼的宏一,柴田數度呼喚,失控地沖了上去,他甚至推開了護士,抓著宏一的手拼命地叫著。

  芳賀勾住柴田的脖子,硬將他從病床旁拉開。“你瘋了嗎?真是難看!”芳賀的譏諷讓柴田回過神,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內海有沒有事,那是內科負責的範圍,你算是什麽人,在這裡大呼小叫?”芳賀嘻嘻地笑了起來,“讓別人看笑話嗎?”

  “我不在乎!”柴田怒道。

  “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與傳聞中完全不同啊。”芳賀靠著牆打量著柴田,“你不是從來不把別人看在眼裡的嗎?”

  “那不包括內海!”柴田回答得毫無猶豫。芳賀到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次他拉不住柴田,看著柴田追了過去。很多人在看著他和柴田,芳賀頭一縮轉過身,他最討厭被人注意了。

  半場檢查著宏一的頭部,胸部以及四肢。自從負責山寺之後,這個在內科默默無聞的醫生開始展露頭角,他不太說話,卻有著優秀的洞察力和過硬的技術。憑著觸診,他取下了聽診器,長出口氣。

  “內海他怎樣了?”柴田推開眾人闖了進來,心急如焚地追問。

  “初步檢查沒有外傷,但是還要照了CT才能確診。”半場一邊回答一邊把脈,宏一的心跳和脈博都比較正常,現在最擔心的只有他的頭部了。目擊者說他是抱著頭摔下來的,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

  護士們再度將宏一推入CT室,柴田抱著手臂靠在門外等結果。半個小時之後,半場拿著片走出來。柴田立刻伸手搶過照片,仔仔細細毫無遺漏地看了一遍之後,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你不擔心了?”半場道,“我到有些擔心。”

  “從片子上看,沒有骨折也沒有受傷。”柴田看向他,“還有什麽問題?”

  “腦震盪的可能性還是有,另外就是他的手腕。”半場沈吟片刻,“雖然已經可以活動,但是並沒有完全好,黑木醫生應該有說過叫他別做用力的事情吧。”

  柴田狠狠地將CT片塞到半場的手裡。“你要救他,就救到底!他要有什麽事,我只找你!”

  半場目瞪口呆地看著柴田進了監護室,伸指指著自己,又是鬱悶又是委屈,這種狀況又不是他的責任!

  宏一聽到了柴田的聲音,焦急而灼熱,不停地迴響,讓他無法安寧。柴田在擔心什麽?他在焦慮什麽?宏一強烈地想要醒來,又害怕醒來。柴田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呼喚的聲音略帶哽咽,宏一再度心悸,柴田在難過嗎?又出了什麽事?他不要柴田如此擔心,也不要他如此憂傷!

  即使被背叛,他也想守護他!

  宏一驀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夢中的自己最真實,真正的想法毫無掩飾,讓他怎樣也迴避不了。

  “內海,”柴田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伸過來的手指溫柔地擦過他的眼角,“是不是哪裡疼?”

  宏一轉過頭,在看到柴田的表情時心裡一陣酸楚。柴田的臉上清楚地寫著擔憂,眼神帶著難掩的恐懼與欣喜。這樣的表情應該是真的,而不是做戲吧?宏一閉上眼睛,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就算是做戲又怎樣?

  他根本無法怨恨他。

  “我……怎麽了?”他乾澀地問。

  “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還記得嗎?”柴田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因為腦震蕩產生失憶的病患並不在少數,但是他從未像此時此刻般緊張。病患家屬的心情,他突然有些了解了。

  即使是輕微的傷害,也會讓人揪心恐懼,落下不安的陰影。

  “哦,對。”宏一捂著頭坐起,靠在枕頭上,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真是丟臉,竟然會失足。”

  柴田立刻鬆了口氣,叭地靠在椅背上,一瞬間全身無力。宏一沒事,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太好了。他支著額,抑制不住全身的顫抖。他從沒有這麽恐懼過。

  半場在門外咳了一聲,伸手在門上敲了敲。“我可以進來嗎?”

  柴田不悅地嗯了一聲。半場推門而入,他身後站著富美子,柴田瞪著富美子,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你來干什麽?”

  富美子避開了他刁難的目光,低聲道:“護士長讓我來的。”

  “為什麽偏偏是你?”柴田的聲音從齒fèng里迸出,竟是帶著強烈的敵意。富美子急急地繞過病床,抓緊了胸口。柴田從未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她,他很冷淡,但從未表現出厭惡。

  “柴田!”宏一忍不住出聲指責,柴田悶悶地瞪他一眼,轉身離去,門砸得當地一聲。

  宏一轉頭看向富美子。“你不要管他,他脾氣真的很差,根本不要介意。”

  富美子扯著嘴角笑了笑,比哭還難看。半場再度咳了一聲,富美子退到了一邊。半場對宏一的眼睛,反應都進行了測試之後,終於展顏微笑。

  “看來沒什麽大問題。不過還要觀察24小時,”半場手揣進兜里,“好好休息吧。”

  富美子準備好了點滴,為宏一紮上。半場退出去之後,她捂著嘴,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折笠……”宏一有些慌了,“怎麽了?”

  “你不會明白的,”富美子低著頭跑到門邊,“被喜歡的人討厭了,這種心情你是不會懂的!”她跑了,宏一卻呆呆地看著那扇晃動的門。他不知道被喜歡的人討厭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被喜歡的人背叛和利用是怎樣的心情,他也知道了喜歡是如此的沒有原則無法控制,即使知道對方是在做戲,還是會自欺欺人。

  富美子可以哭,他卻哭不出來,只有莫名的寒意一點點滲入骨髓,冰得人全身疼痛。

  (0.48鮮幣)36-相親的流言

  三十六 相親的流言

  山寺的手術終於進入正式程序,手術在醫院是家常便飯,但這次的手術卻引來了眾多的人關注。縣長派來了秘書,而新聞記者也有兩人通過特殊途逕到場。雖然手術不能拍攝,但是隔著玻璃窗,手術室里的情況仍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宏一站在人群之後,看著柴田進入手術室,這時候有人撞了他一下,眼角瞟過處,正是永田。宏一想起來,柴田是永田的指導醫生,永田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但是永田的表情很怪異,手術的對象跟他沒有血緣關係,執刀的醫生是他的指導醫生,他臉上卻有著近乎恐懼的表情,眼睛瞪得圓圓的,縮在角落看著下方。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站著的是宏一,嘴裡一直喃喃個不停。

  “……別成功……”

  宏一不由得一怔,這孩子在說什麽?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已經到位。半場站在角落,芳賀站到了踏板上,麻醉已經完成,只等主刀醫師開始了。

  柴田、仁科和田口走了進來。宏一看見永田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充滿憎恨。為什麽田口可以觀摩手術,而永田卻不能,這一點連宏一都意識得到。柴田抬起頭,口罩上方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是對著宏一的。宏一抬起手揮了揮,永田終於注意到身邊的男人,憎恨的目光隨即掃向宏一。

  “……內海醫生,”永田陰沈沈道,“你知道鳩占鵲巢的故事嗎?”

  宏一對成語知之甚少,本能地搖頭。

  “鳩這種鳥從來不築巢,但是鵲築好了巢就會去搶奪,”永田怪異地一笑,“你覺得鵲會高興嗎?”

  當然不會。宏一搖搖頭,對鳩的惡毒行為很不喜歡。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一種鵲,不但巢被占了,連蛋都被鳩給啄爛了,它還樂呵呵地跟在鳩的屁股後面跑,這種鵲是不是很蠢?”

  宏一點頭。世界上會有這麽蠢的鵲嗎?永田這番話什麽意思?永田嘲弄的眼神讓宏一很不愉快,正想不理會永田的話,卻在看向柴田的一刻牽動心緒。

  柴田為什麽沒帶永田進手術室?不光是今天,他見到柴田的時候,也從沒見到永田,到是仁科身後一直跟著田口。手攥緊欄杆,宏一恍然有些明白永田在說什麽,難道那隻蠢鵲,指的是自己?

  ──襲擊你的是醫院的內部人員。

  會是誰?宏一看著柴田,立刻否定了。救了他的人是柴田,那天他們還約好一起去吃飯。柴田不可能既來救他又襲擊他。那會是誰?誰跟他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對他使用這麽毒辣的攻擊?

  宏一想不出來。他得罪過的人不少,但並沒有嚴重到這樣的程度。

  剪刀的最後一下,引來滿堂的喝彩。一向不怎麽瞧得起人的芳賀,都輕輕拍了拍手,對柴田的技術表示讚賞,兩個半小時,柴田的速度和完美征服了所有的人。宏一既羨慕又嫉妒,柴田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抓住他全部的精神和視線,無法離開。他也是主攻心臟外科的人,所以他很清楚,就算十倍的努力,要追上柴田,也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而那時候,柴田將會攀到更高的地方,讓他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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