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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幅占據了半個牆面的畫。

  畫上有有山有水,也有許多人,其中一道身影不過是背影,身著漆黑長袍站在山頭負手而立,似乎正眺望著遠處。

  而稍近些的地方,兩名男子正執著棋子對弈,眉頭各自緊鎖著,誰也不肯相讓。

  另一側的草地上有三人正執酒對飲,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子手裡抱著酒罈開懷暢笑,冷漠的少年皺眉不悅地瞪著她,而稍年長的男子則無奈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兩人相爭的模樣。

  還有角落樹下高挑蒼白的男子執扇輕笑,另一名寬袍緩帶的青衫男子則坐在他身後的樹上,手中執笛在風中吹奏著曲聲。

  華恃聽不見那曲聲究竟是何種調子,但不知為何,他出神地看著這幅畫卷,不自覺的沉浸其中,卻好像能夠感覺到那笛聲的悠揚與輕快。

  「這是……」

  華恃抬手去觸碰眼前的畫,然而指尖所觸,卻並非是畫紙,而是冰冷的牆面。

  華恃微微愣神,這才突然發覺不對,他回過頭往四周看去,這才發覺眼前這東西竟然並非是一幅畫,而是由牆邊的書架上某個物件所投射出的場景。

  所以這幅畫看起來才會如此的不同,畫中的每個人看起來都栩栩如生,仿佛這一幕正發生在眼前般。

  不過此時的華恃更好奇的不是這能夠投射影像的寶物,他更在意的是這畫中的人,因為這畫中的場景雖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但畫中的人他卻是見過不少的。

  那背對著眾人的身影是誰華恃暫且沒法判斷,但喝酒的人當中,最顯眼的那名黑衣少年分明就是昔日的陸曜,而旁邊站在樹下執扇的人是現今的邪道之主姬雁,坐在近處執子對弈的兩人,則是他的師父宣書致,以及如今的破雪齋主易湛。

  看到宣書致與易湛如此坐在一同下棋,兩人雖然微蹙著眉頭似乎在為棋局而掛心,但眼底卻分明都含著笑意,那是只會對親近的人才有的笑意。

  自家師父竟然在和破雪齋主這麼親密的下棋?

  華恃看到這幕,幾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還沒拜入師門起就從周鯉那裡聽說過自家師父與破雪齋主之間的仇怨,據說這兩人幾乎是水火不容,只要破雪齋主在的地方,宣書致絕對不會前往,而只要是有宣書致的所在,破雪齋主也必然會特地避開。

  兩人誰也不願意見到另一個人,雖然誰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仇怨,但從破雪齋和玄靈閣建立以來近千年間,兩人相互之間從不見面,隔空交手也是勢同水火。

  而華恃更是在化靈大會上面聽說這兩人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最後親眼見到他們打到了會場當中。

  甚至就連他會進入玄靈閣成為宣書致的弟子,也是這兩人爭搶的結果。

  直到華恃成為了宣書致的弟子,偶爾在練功的時候提起破雪齋主,宣書致還會咬牙切齒告誡華恃,玄靈閣與破雪齋勢不兩立,將來若是再遇上破雪齋主,就算打不過也絕對不能給他好臉色。

  就是這樣天天斗得你死我活,誰都不肯放過誰的兩個人,他們竟然曾經是親密到能夠坐在一起閒談下棋的朋友,這種事實的衝擊對華恃來說不可謂不大。

  華恃對著這幅畫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嘆,心裏面忍不住向系統不停詢問,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系統已經很久沒有出聲回應他。

  方微也在看那幅由法寶投影而出的畫面。

  那是存在於他記憶中的場景,畫中的每個人對他來說皆是無比熟悉,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宣書致竟始終保存著這幅「畫」,並將它珍藏在靈閣的第七層內,不允許任何人見到並且觸碰。

  宣書致工於心計,在昔日邪道眾人眼中最是難惹,向來不會將真實想法表露於人前,誰能想到他的心底卻還藏著這樣的一處柔軟的地方。

  方微心有所觸,沉默不語,華恃盯著畫中的人看了半晌,卻禁不住叫出了聲:「這個人,這個人他好像戴著面具!他是不是以前的邪主方微?」

  華恃總算是察覺到了那人的身份,指著背過身去的那人詢問起系統。

  方微自然不會認不出自己,不過他卻沒有回應華恃,因為就在這時候,有人從房間外面緩步走了過來。

  「為師在房間裡等待許久,也不見你過來,本還擔心你是否出了什麼事,結果誰知道聽到響動上來一看,我的好徒兒竟然在這裡偷看我的東西。」宣書致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房間的屏風處,半倚著牆正對著華恃輕笑。

  他神色如常,眼底里卻似乎蘊藏著許多華恃無法看懂的情緒。

  華恃霎時脊背發寒,連忙站直了身子回過頭來,對著宣書致勉強擠出個笑臉:「師、師父。」

  宣書致挑眉看了眼華恃面前的畫面,低聲道:「看到了?」

  華恃還沒來得及回應,宣書致不知為何又接著重複了一遍:「你也看到了?」

  沒明白師父為什麼會將這麼簡單的話連問兩遍,華恃有些迷惑,卻還是點頭道:「看到了。」

  華恃並不明白宣書致的意思,然而待在華恃體內的方微心中卻十分清楚,宣書致後來的這聲並非是在詢問華恃,而是在詢問他。

  宣書致在這半年裡早已經猜到了自己與華恃的某種聯繫,雖然似乎無法確定他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幫助著華恃,但他能夠猜到自己必然能夠看見華恃所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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