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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淵皺眉:「解決了?你解決的?」
陸曜不知是不是在靈域裡面悶得久了,出來之後立即便拎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聽見計淵問出這話,陸曜喝酒的動作頓了頓,過了會兒他才終於放下酒壺,淡淡道:「是我。」
計淵沒有立即應聲,而是緊盯著對方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仿佛是要確認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陸曜面不改色任由對方打量:「不信?」
計淵語氣平靜:「不是不信你的實力,而是不信你有這麼好心。」
「我的弟子也在靈域,我進去解決事情也只是為了他們,你們靈道弟子的死活與我沒有半點干係。」陸曜冷笑了聲,他與計淵擦肩而過,情緒始終藏而不露,只到擦著他的身體經過,背對著計淵的剎那,他才微微翹起唇角,泄露了些許笑意。
而計淵的視線卻仍然黏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所在的位置上,敲了敲座椅的扶手:「你們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不如自己進去看看好了。」
身為靈道之主,計淵自然沒有盲目相信旁人的習慣,他很快便派人進入靈域調查情況,但等到消息從靈域傳回,正如同陸曜所說的那般,事情竟的確已經得到了解決,雖然沒有人親眼見到是陸曜解決了那些發狂的靈物,但事後卻的確有人見到陸曜從出事的那些地方回來。
而除了陸曜,那地方也沒再見到有別的人在。
計淵對於自己手下傳回的情報自然是相信的,但對於他們的猜測是否就是真相,他卻仍然忍不住覺得懷疑。
眼見計淵始終盯著陸曜,先前那名屬下不同樣將視線往陸曜的身上移去,並向計淵低聲問道:「靈主,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計淵搖了搖頭,片刻後卻又忽地出聲道:「陸曜好像變了。」
下屬聽得略有不解:「變了?可是被靈域的力量所侵蝕了?」
「不,我說不清。」計淵搖頭低聲糾正道,「不是那種改變。」
但陸曜的確是變了,這些年計淵雖然並沒有將視線多分在陸曜的身上,但出於多年前相互看不順眼的敵對關係,他不時聽到陸曜的消息,總會無意識地多在意幾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知道陸曜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麼,也清楚他現在究竟成了什麼模樣。
甚至於許多時候計淵已經覺得陸曜根本早就已經不是自己昔日的那個對手,他實力早已經被自己遠遠甩下,滿身毫無鬥志可言,根本就是個沒什麼威脅的醉鬼。
然而就在剛才,陸曜從靈域走出來看著自己,他突然之間便生出了種久違的感覺。就好像又看見了千年之前的陸曜。
他在靈域究竟遇到了什麼?
計淵回頭看了眼靈域的大門,神情不禁變幻幾分,他往前行去,不知是否準備要靠近靈域,然而身側的下屬見到他的動作,卻是連忙叫住了他,低聲道:「靈主,事情既然已經解決,還請您趕快回到台上主持大局。」
事情當然沒有解決,靈域究竟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接下來還會不會發生更嚴重的問題,都是他們接下來需要擔心的。
計淵不再多言,轉身回到座中,重新開啟了與靈域的通信,靈域中的消息再度化作文字消息出現在雕像上方。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落座並與眾人再度開始關注起靈域中發生的事後,坐在角落裡的陸曜喝著酒遙遙又看了他一眼。
「蠢貨。」陸曜無聲道,「殿主回來了,但柳棲霜可已經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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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在此時,靈域之中。
華恃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渾身酸痛不已,他躺在地上手足虛軟,半晌無法起身,半晌後才終於能夠勉強挪動些許,緩慢至極地從地上撐著扶住身邊的枯樹站了起來。
「我究竟做了什麼?」華恃回想著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片刻的頭腦空白之後,他忽地回過了神來,他驚叫了聲,連忙回頭往四下望去,連肢體的酸痛也暫時忘卻了,只大聲問道:「人呢人呢?周鯉他們怎麼樣了?大家都沒事吧?那個會落雷的怪物究竟去哪了!」
他原地轉著圈,看了半圈後發覺四周寂靜異常,沒有半點人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似乎已經並不是先前那處。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是開啟了自救模式嗎?」華恃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確認沒有任何異狀之後,他又接著觀察自己的身體,依然沒有看出任何不對之處,他於是低喃著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是不是做了什麼?」
「你暫時嚇退了襲擊眾人的九階靈物,並且控制住了靈域各處失控的靈物,靈域暫時平靜下來,其他弟子也都已經沒有危險。」
這回答的聲音是從腦海里傳來的,華恃聽得微愣,沒有來得及注意到系統的聲音似乎比從前要虛弱些許,他震驚道:「你說……這是我做的?」
方微剛剛脫離對於華恃身體的控制,現在神識的力量的確已經有些虛弱,需要緩和許久才能夠再次動用力量,他於是也沒有再說過多的廢話,只淡淡「嗯」了聲算是回應。
華恃聽到這話忍不住又叫了起來:「完了完了,他們不會都看到我做這事了吧?他們都知道我有多厲害了?」
「……」方微沉默片刻,「沒人看到。」
華恃原本擔心得厲害,下周乃聽到這話終於稍稍鬆了口氣,低聲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