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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鬈的黑髮比以前短了許多,多了一份干慡明朗的氣質。瞧著她的眼神沒有熾熱不已的交纏,卻有著淡定從容、像是已經擁有她好幾個世紀般的熟悉感。

  他怎能這般篤定呢?仿佛,她的存在一點兒都不讓他意外,也不讓他驚喜,就好像,他一直知道她在這個地方、做了什麼事,就好像,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永遠不可能離開……

  比起她的慌亂失措、她的盲目等待、她的苦苦守候……他的淡定從容真的真的讓人生氣!

  “嗨……請問有事嗎?”她拿著看陌生人的眼神重新抬眸面對他。

  渴望跳過去抱住他,渴望跳到他身上揍他一頓好發泄長久以來的怒氣與思念,渴望見到他時可以對他大吼大叫,然而,夏黎卻在此時此刻選擇了像陌生人一樣地跟他打招呼。

  秦冀天的心像被細小的針頭給輕輕刺了一下,有點微酸,卻不至於到痛的地步。真要有人像他走到這樣的地步,再繞回來重新活一次的話,就會知道這天底下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真心想要去追求的……關於愛情和幸福。

  何況,他當爸爸了。

  “我們的寶寶好可愛,叫什麼名字?”溫柔的笑裡帶著濃濃的親密,就算是第一次見面,也抹殺不了天生的父女親情。

  “她不是你的孩子,先生。如果你這麼喜歡孩子,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幫你生,不要亂認別人家的女兒。”說著,夏黎起身把娃娃車從他面前推走。

  她知道自己在嘔氣,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知道自己現在走了一定會後悔……

  他沒追上來!該死的他居然沒追上來!

  如果他真的就這樣離去,不再回頭,她和寶寶該怎麼辦?

  她氣得眼淚在眼眶裡翻滾,她嘔得酸水在她的胃裡不住地翻攪,積鬱了一年三個月的思念,竟換來他輕易的鬆手?

  好過分……

  真的好過分……

  娃娃車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卡住,再也無法往前推,夏黎索性繞到前頭,把娃娃抱在懷裡哭了起來,越哭越委屈,連帶著娃娃也跟著不明所以地哭了起來。

  直到,一雙手臂由身後將她們母女倆擁住,再也不放手。

  “別哭了。”秦冀天溫柔低嘆,親吻她頰邊的淚雨。

  “你不要我們了……你竟敢不要我們……”她哭著控訴他沒天良的罪行。“虧我乖乖地等你回來等了這麼久、這麼久,虧我日日夜夜地跟上天祈禱你可以平安歸來,虧我這般這般地思念著你、愛著你、惦著你……”

  “誰說我不要你們了?我千辛萬苦地熬過這四百多個日子,為的就是要回來跟你們在一起,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們呢?”真是冤枉啊!

  “那你為什麼不追來?”

  “我現在不是追來了嗎?”

  “你的動作未免太慢了……”

  “我的動作慢是……不得已的,你要原諒我。”

  “什麼不得已?”她淚水盈然地瞪著他。“你分明就是狡辯!”

  “我的腳……走不快。”他輕聲地在她耳畔道。“我已經盡力復健了,想給你一個完美的老公,可是……我不想再等了,我想看你、抱你、吻你……不想再等下去,所以我來了。”

  夏黎愕然,抽身想看他的腿,他卻伸出大掌輕輕地把她的臉摟進胸懷。

  “別看了,我保證它會好的,只是,可能還得再熬個一年半載,你願意等我嗎?”

  淚,如雨瀑般落下,轉瞬間便濕透了他的衣衫。

  “該死的!你就為了這個讓我等那麼久?誰在乎你的腳跛不跛?誰在乎你走路的樣子好不好看啊?我只在乎……你痛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沒有我在身邊……還有,我痛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你不在我的身邊……”

  秦冀天緊擁著她,親吻著她,也順便親吻一下可愛又淚眼汪汪的小女兒,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我不知道你竟然幫我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在他死命地在鬼門關前努力地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識時,小柯總會定時地到他面前來報告有關她的所有事,不管他聽不聽得見,甚至,會不會再醒過來……小柯總是不厭其煩地對他說著有關於她的一切。

  “早知道了,你就會早一點回來嗎?”她怨懟地瞅著他。

  “我不知道會不會早一點回來……”見到她又瞪他,秦冀天識相地改了口。“或許會的……”

  “或許?”她一點都不滿意這個答案。

  “應該會……”見她美眸不滿地又掃向他,秦冀天不禁微笑,唇邊逸出一抹溫柔的嘆息。“不,是一定會。”

  不想讓她知道,他差那麼一點就真的連命都要丟了。

  不想讓她知道,他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跟急著想拉他去投胎的死神搏鬥,才從鬼門關里逃了出來。

  讓她怨他也罷,至少不必恐懼跟害怕。

  不好的過去、不值得回憶的過去,他一個人承受就已足夠……

  終曲

  這是一場遲來的婚禮,舉行的地點在溫哥華的維多利亞大教堂,兩千多坪的庭園處處花海,滿是美酒佳肴。

  風有點涼,氣溫有點低,但卻絲毫不減新郎對新娘的熱情。典禮還沒舉行,新郎就拉著新娘的手躲進了教堂背後的一處小木屋,門還沒關好就俯身吻住了新娘的唇,但新娘卻狠狠地把新郎給推開——

  “不要再對我用這一招,反正今天你不對我說清楚、講明白,我就不嫁!”婚禮將在一個小時後舉行,她就不信他還敢跟她打馬虎眼。

  秦冀天眯眼看著她,難以相信幾個月來甜蜜、溫柔、又乖巧的新娘子,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個狠心小娘子,拿他們神聖偉大的婚禮逼問起一年半以前的陳年往事。

  “這件事可以等我們結完婚後,回家再說。”他說之以理。

  “不行!一定要現在說,否則一個小時後你就去娶空氣!”她可是盤算許久,才決定利用婚禮這一天來進行逼供的,因為她相信只有這樣,她偉大又聰明的老公才會就範。

  “夏黎,你又不聽話了。”秦冀天暗自嘆息,他怎麼會以為他大難不死地歷劫歸來後,她就會變成凡事順著他的乖巧小綿羊呢?不過在這之前,她一直都表現得很乖啊!難不成,她的乖是為了騙婚,而騙婚的目的是為了逼供?

  夏黎溫柔地對他笑,討好地說道:“只要你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以後我都聽你的,就像這之前的三個月一樣,全部都聽你的。”

  秦冀天望著她,知道這一回他的小妻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她可是堂堂的夏警官啊,怎麼可能不對案情保有追根究柢的好奇心呢?

  “好吧,你問。”

  “在‘黑鷹幫’里,那個警方的內線是不是就是你?”這個問題她問過孟加,但孟加說這是極機密,絕不可說,任憑她威脅、利誘,他死都不說。當時,她氣得整整三個月不理孟加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不是。”秦冀天答得輕鬆。

  “不是?!怎麼可能不是?”她差點沒跳起來。“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如果不是你,警方怎麼可能會那麼剛好的在你中槍落海後便馬上出現,圍捕所有幫派的角頭分子?而且他們手無寸鐵,我聽說是你下令上船的人不准攜帶槍械的,不是嗎?那天出現在那艘遊艇上的人都被抓去關了,除了你——”

  “我中槍落海才沒被抓,不過,我已經死了,你忘了嗎?我現在只是秦冀天,不再是‘雅爾’了。”看過“雅爾”真面目的人都被關進牢里了,而且是終生監禁,所以這世上根本不會再有人可以出面指認他就是“雅爾”。

  “所以,這根本就是你跟警方聯手布下的局,我的推論不會錯的。你是希望用詐死的方式來脫離‘黑鷹幫’,而那場各部會角頭會議,也是你用來直接一次毀掉‘黑鷹幫’的完美計劃。你事先讓人在遊艇里放置了上百袋的海洛因還有帳冊,讓警方可以同時掌握到人證、物證,讓那些人難逃法網,被判終生監禁,而你,也可以藉此重生。我的分析有錯嗎?”

  秦冀天微笑著直點頭。“分析得很完美。”

  “我要的是答案!”

  “除了我是警方安排在‘黑鷹幫’里的內線這個點是錯的之外,你分析的都還算正確。”

  “你不是?”她懷疑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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