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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李硯盯著他。

  而陳恨被他盯得有些心虛,挪著步子走過去,把手裡的犯事工具——一個雪球——放在了榻上的小案上。

  「臣原本想給爺捏個兔子的。」陳恨補道,「絕對不是想塞到爺的衣裳里。」

  兔子。

  李硯還是瞧著他。陳恨莫名有些彆扭,把從府上帶來的點心也放在了案上:「府里做了點心,這是給爺帶的。」

  李硯不緊不慢道:「不是說捏個兔子嗎?」

  陳恨正把捏好的兔子捧在手心,專心給它畫眼睛,李硯又似隨口道:「怎麼這幾日都不過來?」

  「臣派人去問循之,用不用一起過來一趟,循之說不用麻煩,今日來就好。」

  那時吳端正湊過去看陳恨點兔子眼睛,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抬眼看見李硯的目光,刀劍似的,弱弱道:「規矩確實是這樣的。」

  陳恨點好了眼睛,把兔子捧給李硯:「爺還要幾隻?我再做幾隻?」

  「不用,就要這一隻。」

  *

  晚上宮宴散得晚。太子李瑾年才二十,是朝野上下,人人稱道的太子爺。

  他身邊世家子弟芝蘭玉樹,沈御史府的大公子沈絳最入他的眼,是常年陪在身邊的。

  太子李瑾出來時,正遇見皇六子李渝。

  李渝的母妃是胡人,前些年便去了,他還有個妹妹,兄妹二人一同在貴妃膝下長大。

  不大合群,身邊從來只有一個彈琵琶的樂師賀行陪著。

  「六弟,今晚去府上守歲罷,幾個兄弟都在。」太子想了想,又道,「你妹妹那兒,我讓昭陽去陪她。」

  李渝朝他作揖應了。

  「小小年紀的,同兄弟們多走動走動不好?」他不應,李瑾又轉頭去看賀行,「今日不用彈曲兒,好好玩兒。」

  自怡和殿前台階走下,陳恨與皇三子李檀互丟雪球,陳溫在旁邊勸,吳端卻悄悄給陳恨遞雪球,補充彈藥。

  分明都是加了冠的人了,用吳端的話來說,就是幼稚。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混亂,也不知道哪裡飛來的雪球就往沈大公子面上撲,太子抬手接了,又拋還給陳恨:「不要胡鬧。」

  說他是太子,其實更像是兄長。自家弟弟同別人打了架,先得護著自家弟弟。

  只是他拋回去的雪球,被李硯攔了:「皇兄,離亭沒有。」

  而李檀倒也不大願意要他護著:「沒有,就是鬧著玩兒的。」

  太子也不惱,只道:「走罷,要打雪仗,太子府的地兒大,別在宮裡鬧騰。」

  太子府的院子寬敞,只是他們不願意往院子裡鑽,卻跑去了後邊的梅花林子。

  吃酒吟詩,傳花行令,都是太過風雅的事情。少年人活潑好動,這些事情,哪裡有打雪仗好玩兒?

  陳恨與吳端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往後退了兩步——陳恨還不忘拉上李硯一起後退,一直退到了安全距離,一個又一個的雪球往李檀那邊飛。

  李檀抬手去擋,蹲下身子也朝他們丟雪球,還扯了扯陳溫的衣袖:「阿溫,你先別管對面有你弟弟在了,對面有我弟弟在我都不在乎了,快點幫我!」

  他又轉頭朝徐醒喊:「你也別端著啊,好歹算是我表兄罷。打雪仗輸了的事情傳出去,這個年節咱仨都別過了!」

  「好了好了。」陳溫帶著他躲到了一棵梅花樹後,幫他拂去肩上發上的碎雪,「三爺待著吧,我同枕眠幫三爺打回來。」

  「枕眠,賞個臉。」他轉頭去看徐醒,徐醒亦是點了點頭。

  小孩子似的打雪仗玩得正歡,而太子李瑾與沈大公子沈絳站得遠遠的正說話。

  沈絳輕聲道:「昨兒又抓了兩個人,我總覺得近來要有事兒。」

  「明日找人送過來,我幫你審。」太子爺偏頭去看小孩子們打雪仗,「今日除夕,不說這個了,出了年節再查。」

  沈絳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從前不明白,現在有些明白了。」

  「什麼?」

  「沒什麼。」沈絳原本靠在梅花樹上,現直起身子,往上挽起衣袖,「你是『皇兄』,還是『皇長兄』,不好欺負他們,打雪仗這事兒,還是由臣代爺去罷。」

  大約是看見皇六子李渝與賀行那兒只兩個人悶悶的說話,想要過去帶他們玩一玩兒。

  太子爺也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摺了梅花遞給他:「不要輸了。」

  沈絳笑:「都年長好幾歲了,同他們有什麼好計較輸贏的?」

  「要是我自個兒,輸了也就輸了。」太子爺把梅花枝子簪在他的襟上,「要是你輸了,怕你不高興。」

  *

  今晚全是在太子府上歇的,陳恨用乾淨的巾子把李硯的頭髮擦乾淨了,又伺候他洗漱就寢,往香爐中添了香料,轉身就要離去。

  李硯問他:「你去哪裡?」

  「臣……」陳恨對他沒法子撒謊,「回家。」

  「天晚了。」

  「臣同家裡人說好的。」

  「同你娘?」不等陳恨應一聲是,李硯就掀被下床,「走罷,陪你一起回去。」

  陳恨有些吃驚,還在發愣的時候,李硯就已經穿戴整齊,走到他面前:「走了。」

  他二人溜出去時,還隔得遠,就發現門前還有人。

  兩行人,一邊是吳端,大概是大半夜的出去找酒吃,另一邊是李檀同陳溫、徐醒,大約也是趁著今晚沒有宵禁,帶他們溜出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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