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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琳總算放心下來,「這個……事情恐怕跟您想的有所不同,而且說起來估計得花很長的時間。」

  「意識交流正適合長篇大論。」埃莉諾長出一口氣,「來吧,我準備好了。」

  「是。」賽琳點點主須,「那我就從您與中樞載體融合之後說起好了……」

  ……

  過了許久,她才停下講述。

  「……原來竟是這樣。」埃莉諾再次開口時,語氣里充滿了感慨,「最終既不是阿卡麗斯贏了也不是娜塔亞贏了,而是人類重新合為了一個整體。不過我很好奇,凡人中真的能出現那樣的人嗎?」

  「我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點。倒是之前就招募過普通人的愛葛莎適應得比較快,如果不是她從中牽線的關係,這個過程恐怕會更加曲折。」

  「我記得這個名字。」埃莉諾眨了眨眼,「一個年紀輕輕的天才覺醒者。」

  「您居然還記得她。」賽琳意外道,「能活到現在的女巫,也只有她還保持著原本的模樣了。」說到這裡她猶豫片刻才問道,「埃莉諾大人,您能回憶起自己在中樞載體裡所經歷的事情麼?」

  對方緩緩搖頭,「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埃莉諾這個名字並不準確,因為我還是喬薇、莉爾、薩利希……所有與中樞載體融合的女巫,共同構成了現在的我。我能記得融合前的全部事情,但在中樞里卻不是這樣。我很難形容出具體感受,混沌、混亂,並非看不見、聽不著這麼簡單,就好像意識被剝離成數份,只有一小部分能保持正常。」她沉吟半晌,「唔……真要認真回想的話,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那些算術問題和魔力核心的解析了。」

  「那您是怎麼到這裡來的?」賽琳訝異道。

  「我也不清楚,大概就像是看到了刺破混沌的一道光束,無論如何都會奔向它一樣吧?」

  原來如此,對於當時的我而言,您也是那道黑暗中的光啊……

  賽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聯想起自己進入此處的過程也異常順利來看,很可能跟納索佩勒改造過的靈魂之母有關。相較於地底文明的中樞載體,這個「載體」恐怕更契合她們的意識。這倒不難理解,畢竟從假面展示的眾多腦袋來看,它的思維方式應該也是複雜而多樣的,如果無法協調這些意識,第一個受到反噬的必定是它自身。

  也正因為這邊更適合埃莉諾大人,兩者被魔力接通的一瞬間,她才會被「吸引」過來。

  既然網消失後她仍然存在,也就意味著無冬城的載體重新變成了空殼,而埃莉諾目前正身處在魔鬼的靈魂之母中。

  賽琳將自己的分析簡述一遍後,對方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沒想到時隔這麼久,一睜眼就成了魔鬼,這結局真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那個叫假面的魔鬼大君改造得還真是徹底,這副軀殼連一點行動的能力都沒保留下來,簡直就像是故意如此的一樣。」

  不能行動,便等於無法將消息傳遞出霧湖,自然也不會有人察覺到方尖碑底部的變化。只要高塔仍在不斷製造紅霧,靈魂之母就必定安然無恙——假面這一舉措無疑正落在自己族人的盲區之上。

  「只要我們知道您是誰就行,容器如何並不重要。」賽琳搖擺著主須,聲音里含按捺不住的期待,「其他融合的女巫也一定是因為認同,才會讓您以三席的姿態重現。等回到無冬城,帕莎她們一定會欣喜不已的!」

  「我也很想看到她們。」埃莉諾望向遠方,「不過我去不了那麼遠的地方了。」

  賽琳微微一怔,「為什麼?」

  「方尖碑下方的神石已接近枯竭,很快就會徹底失效。而靈魂之母也會隨之死去——再怎麼說,它也終是魔鬼,不可能像載體那樣自由行動。」她輕鬆回道,「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讓這座城市緩緩落地了。」

  賽琳頓時僵住。

  她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神造之神的超限上升與降速都是建立在透支神石礦脈的基礎上,而剛才她增幅方尖碑的效果,利用「網」連接上西境的瞬間,更是耗盡了本已所剩無幾的魔力。假面的第二號方案無論是否成功,這都是一件不可逆轉的事情。

  「沒什麼好悲傷的。」埃莉諾垂下眼瞼,「你的努力讓我再一次見到了這個世界,而且和四百年前不同,這一次人類充滿了希望……這已經是最大的回饋了。」

  「可是——」

  埃莉諾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我不出現,一切將會照舊,但我若回來,說不定會帶來許多麻煩,甚至對局勢有害而無利。」

  「這怎麼可能?」賽琳連連晃動主須反駁道,「大家只會倍感振奮才對!」

  「你說過,現在女巫由一名凡人國王領導,對吧?要是當他知道,統一戰線里突然出現一名聯合會時代的三席,心中會怎麼想?塔其拉會聽命於誰,自己的意見還算唯一麼……就算你們否認,也無法消弭這個猜疑。時間久了,它遲早會變成一道裂縫。你身為探秘會成員,平時只專注於魔力方面的研究,對這些東西不懂也正常——所以最穩妥的做法,便是保持現狀。」

  賽琳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自從阿卡麗斯和娜塔亞殞落後,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埃莉諾輕嘆一口氣,「我是一名超凡之上,卻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不爭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是個優點,但絕不適合當引路人。在聯合會面臨決裂的關頭,我依然沒有做出自己的選擇,這本質上是一種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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