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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知道,有時候一味強調平等、自由等毫無意義,沒有合適生長的土壤,即使播下種子,也會化作腐朽。身為王子的他,在統一整個王國之前,不可能背離自己的階級。

  羅蘭沉默片刻,按宮廷中的禮儀教導,接過短劍,用劍背在她肩頭輕觸三下,「我接受你的效忠。」

  夜鶯肩膀輕輕顫抖了一下,像是終於放鬆下來。

  接著他伸出右手,遞到對方面前。

  夜鶯接過手指,輕輕在手背上一吻。如此一來,整套禮儀就算結束了。

  儘管由女巫來行使效忠禮顯得極為不倫不類,但能把這套動作做全,至少說明夜鶯不是平民出身。而且她剛才說的薇羅妮卡……「那是你的本名嗎,沒有姓氏?」羅蘭把她拉起來問道。

  「是的,殿下。我無意向您隱瞞,在五年前,我已脫離了葛蘭家,那個姓氏再也和我無關。」夜鶯坦然道,她對羅蘭放下了最後的心防,簡單將自己的過往訴說了一遍。

  她出生於銀光城,那座城市以盛產銀礦而命名。她的父親是一名子爵,母親則是平民女子。這樣的婚姻並不常見,但倆人相處得十分融洽。除此之外,夜鶯還有一名弟弟,叫海德。她在銀光城度過了自己的童年,那也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第六十三章 往昔的故事

  可惜好景不常,在她十四歲那年冬天,銀光城發生了流民暴動,給流民發放食物的父母再也沒有回來。夜鶯和弟弟則被送到了葛蘭家另一分支,她父親的同胞兄弟家中。

  也正是那年冬天,夜鶯覺醒為了女巫。

  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能力,但仍被老葛蘭發現,從她身邊搶走了弟弟,並用弟弟的性命來威脅夜鶯為自己辦事。

  夜鶯只能照辦,她被老葛蘭找來的盜賊行會成員進行特訓,然後替他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例如潛入商貿對手家中偷取契約和文書,偷聽市政廳的會議,到後來,甚至在一些潛在競爭者的水缸或酒杯里投放毒藥。

  葛蘭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他對夜鶯的態度也愈漸變差,只要稍有不順心的事,便會對她拳打腳踢。除了為自己辦事以外,他都把夜鶯關在房中,房門換上了鐵欄杆。最令夜鶯難過和不解的是,弟弟海德幾乎不再來見她。她開始懷疑,老葛蘭是不是已經殺害了自己的弟弟。

  在她一再央求之下,對方面帶厭惡地帶來了弟弟。然而,海德卻一臉嫌棄地告訴夜鶯,真希望沒有她這個姐姐,女巫就該下地獄去和魔鬼作伴。

  夜鶯頓時崩潰了,可噩夢還沒結束,老葛蘭給了她最後一擊——她變為女巫的秘密,正是海德告訴自己的,為的就是離開女巫身邊,越遠越好。

  送走海德後,老葛蘭冷酷地警告她,弟弟成年後將繼承父親的爵位,但如果夜鶯不繼續服從自己的命令,他隨時都可以讓弟弟不聲不響地死去。

  就這樣,夜鶯在絕望和巨大的悲痛中,如木偶一般任憑葛蘭家操控。在她即將成年的雪月里,完成任務的歸途上,她遇到了溫蒂。或者說,是溫蒂找到了她。

  在得知還有女巫共助會存在時,得知還有許多像她這樣遭遇不幸,卻沒有放棄抵抗的姐妹們,夜鶯破碎的心中忽然又燃起了點點火星。

  從迷茫到下定決心,她沒有花去太多時間。在一個星期後的成年日裡,她咬牙撐過了折磨,力量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迷霧不僅僅是隱藏身形,她發現那些鐵欄杆已無法再阻攔自己。

  等到成年日的症狀恢復後,她在一天夜裡,如幽靈般踏入了老葛蘭的臥室,用匕首切開了他的脖子。看到噴出幾尺高的鮮血和對方喝喝的吸氣聲,她意外的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平靜。

  隨後夜鶯離開葛蘭家,至於弟弟海德,她已不想再去理會。

  就這樣,她和溫蒂一起踏上了尋找共助會的旅程。

  夜鶯講述完後,等待片刻,見王子仍沉浸在往事中,便先行告退。而羅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不得不說,每個女巫都有一段漫長的辛酸史,能活到成年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自己穿越過來,還能成為王子,實在是再幸運不過了。

  隔天一早,羅蘭便前往夜鶯房間探望溫蒂。

  經過一整晚的休養,溫蒂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接上的手臂也恢復了血色。儘管身體還有些虛弱,她仍撐起身體向王子低頭致意。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感謝你救了夜鶯一命,」羅蘭從懷裡抽出一張羊皮紙,開門見山道,「毫無疑問哈卡拉已不可能再接受你回到共助會,不如就在邊陲鎮待下來,為我效力。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在這張契約上簽字。薪酬和安娜一樣,每個月一枚金龍。」

  「殿下……」夜鶯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羅蘭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麼,對於這個改變了她人生軌跡,又在絕境山脈救了她一命的朋友,夜鶯不希望自己這麼快就逼溫蒂作出決定。在她看來,只要讓溫蒂待在邊陲鎮一段時間,定然會倒向自己一邊。

  「我也希望不這麼急就來談此事,但有些事情每拖延一天就多一分危險。」羅蘭停頓了片刻,而溫蒂也沒有插話,靜靜地等待下文,「我想我或許知道了女巫不受傷害度過覺醒日的方法。」

  「什麼?」這話一出口,兩位女巫都變了神色,異口同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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