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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一回只怕要小半年。等到那時自己應該已有了和他們決裂的實力。

  因此,最大的隱患不在於教會,而在於女巫本身。

  這一點只有羅蘭才能看到。

  儘管現在女巫處於劣勢,但這種情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女巫並不依賴血脈傳承,而是毫無規律可循的隨機覺醒,這就意味著女巫不可能被趕盡殺絕,她們只會越來越多。

  教會依靠神罰之石尚能保持對女巫的優勢,可這種優勢只能用於抵消魔力。就目前來看,女巫覺醒不僅賦予了她們多種多樣的能力,就連身體素質、思維反應,甚至外貌都已有了超過普通人的趨勢。

  她們從本質上來說,已算得上是「新人類」。

  越是殘酷壓迫,反抗就越激烈。當一場純粹由女巫引導的暴動掀起時,會對灰堡造成多大的破壞?因教會而孕育的仇恨,一旦控制不住,便很有可能轉變為對王國全體子民無差別的憎恨。

  羅蘭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因此他需要從邊陲鎮開始,構架起一個能容納兩者的結構,並將其推廣到整個灰堡,甚至大陸王國。

  一個女巫和普通人能兼容並存的世界。

  第四十五章 陰謀(上)

  當月亮開始西沉時,戈隆·溫布頓看到了王都城牆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輪廓。

  時隔數月,如今終於又回來了,他想。長途跋涉的疲憊頓時消去了不少,但他依舊保持警惕,勒住胯下的坐騎,示意副手前去打探情況。

  如果計劃沒變,昂學士應該已將守城的衛兵換成了自己的親信,在副手打出信號後放下側門吊橋。

  他睜大眼睛注視著前方,生怕自己錯過那微弱的火光。

  這段等待時間不長,戈隆卻感覺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當眼皮發酸快要堅持不住時,他終於看到了遠方傳來的閃爍——城牆下方兩下,上面三下,跟計劃中約定的一樣。他長出一口氣,揮手招呼他的人馬前進。

  這樣一來,自己離王位只有一步之遙。

  戈隆騎著馬穿過城牆側門,副手與他並肩前行。

  他的身後還跟著二十餘名騎兵,所有人一語不發,拉扯著韁繩,控制坐騎緩步前進。

  灰堡王都的城牆材料取自墜龍嶺,這種灰褐色的石料在火把下發出暗紅色的光澤,就像被血液浸泡過一般。整個城牆足有二十尺寬,當時為了建造這道不世之牆,千餘名苦工、奴隸、石匠死在工地上。

  萬人大軍都無法攻克的銅牆鐵壁,現在卻由自己輕鬆越過,戈隆想,任何漏洞都是從內部開始的。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新聖城,看似更為宏偉且牢不可摧的城牆,是否也會從內部被攻破?

  「殿下,我在此恭候您多時了。」穿過城門,昂學士和小隊人馬正在門邊等候。見到戈隆出現,學士連忙翻身下馬,躬身行禮。

  戈隆將雜念拋開,大概是自己過於激動,情不自禁胡思亂想罷了,「你做得很好,王宮的守衛也調換了嗎?」

  「回殿下,計劃出現了點意外,原本已經說好願意為您效勞的銀手騎士三天前被調去了南境,現在只來得及更換寢宮的守衛。」

  戈隆皺起了眉頭,這意味著自己不可能把這二十餘人都帶進王宮。守衛不會阻攔自己,但不會放任這麼多全副武裝的人進入王室要地。

  「罷了,只要寢宮那隊人分出兩個跟著我,其餘守好門口,別讓外人進來打擾我就行。」他猶豫片刻便下定了決心,雖然計劃有變,但局勢依然在掌控中。父親的親衛一般會待在外室過夜,只要有人能拖住他們片刻,自己就有把握將其斬於劍下。

  進入內城,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他離開時的模樣。儘管是在夜晚,他依然能辨認出每條街道。這裡是他的地盤,毋庸置疑。所有人跳下馬,快步向王宮前進,抵達門口處時,二十餘人按新定的計劃分散開來,潛伏在王宮外。就如昂學士所說的那樣,門衛雖然詫異王子為何夜歸王都,但當戈隆唬騙說有要事在身後,還是直接開門放他入內。

  畢竟,他是灰堡之王的長子,法理上的第一繼承人。

  王子和昂學士穿過庭園和大殿,再往前的城堡就是溫布頓三世居住之所。學士舉起手中的火把左右搖晃,立刻有侍衛從暗處走出,向兩人單膝跪下,「殿下,請隨我來。」

  戈隆吸了吸鼻子,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是說寢宮的衛兵全部被換掉了嗎?他借著火光打量那名侍衛,確實是自己熟悉的人——一名支持自己登上王位的伯爵手下的騎士。這使他稍微安心了點。

  「怎麼,有人進了城堡?」

  「回殿下,陛下傍晚時召見了名侍女,她出來時看到了我們的調換,」對方回答道,「請放心,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侍女?父親已經很久沒碰過女人了——自從母親去世後。戈隆覺得有些詫異,但現在不是糾結於這種小事的時候,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跟著侍衛走進城堡,其他人尾隨而上。

  這座城堡對於戈隆來說,閉著眼睛都能從頭走到尾。他在這裡生活了二十餘年,哪裡有密道,哪裡有暗門都一清二楚。不過他此行的目的是來說服父親將王位傳給自己,偷偷摸摸潛入寢宮毫無意義,他必須要解決掉駐守在外的親衛,讓父親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後,才可以坐下來認真談論下繼承權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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