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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衛的一天到晚單那張葬禮臉就夠叫人糟心的了吧,感覺總跟有人欠他十萬八千似的。戚揚就更是……自以為紅,就事多精貴得要命,一起吃個飯還這不吃那不吃的,矯情。”

  黎未都默默沒說話。

  那兩個人……是他最好的哥們兒。

  “還有未都,今天這個魚湯味道是不是太淡了?不像你平時的水準哦?”

  “嗯,我去幫你加鹽。”

  地中海的透明海鹽,亮晶晶的粉末一點點融進奶白色的濃湯里,被吞噬淹沒、不見蹤影。

  開放式廚房正對餐桌。黎未都緩緩抬起眼來,只見葉氤的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跳躍著,笑臉被投射的光照得亮亮的。

  “……小氤。”

  “小氤!”

  叫了好幾聲,葉氤都沒有聽到。黎未都勾了勾唇角,眼底卻緩緩染上了一抹晦澀。

  “小氤,你這是……在回誰的信息呢?笑得那麼開心。”

  葉氤如夢初醒,手一抖,手機磕在剛端上來的熱魚湯碗邊,湯汁傾倒了一整張桌子。

  ***

  朱凌連著兩星期在國外錄新歌MV。回來這天,偏偏是……結婚紀念日。

  紀鍇拎著一早訂好的慶祝蛋糕,在家門口歪著頭躊躇尋思了好久。

  不然,今天就先放寬心好好慶祝一下,明天……再找他攤牌葉氤那點破事?

  唉……

  搖搖頭。“攤牌”或許是個太過於上綱上線的詞彙。

  畢竟一切都還只是捕風捉影——朱凌和葉氤的事,不止他沒有實錘,黎未都也沒有。

  “有的時候並不一定需要什麼‘證據’吧?”

  那天咖啡廳里,黎總如是說。

  “朝夕相處的人有否貓膩和反常,很多時候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足夠說明問題。我就不信你真會一點都沒有覺察。”

  一句誅心。

  可當紀鍇終於打開房門,看到一地的蠟燭,以及一臉疲憊窩在沙發上等他的大明星。看到朱凌見到他進來時如同被點亮一般的笑容,以及背後的一捧巨大的玫瑰花時——

  他突然開始懷疑。

  懷疑是不是一切都只是自己在沒事找事、大作特作。

  “熊寶寶,結婚三周年快樂!”

  接過那一大捧馥郁芬芳,把頭埋進濕漉漉帶著水珠的花瓣中。紅玫瑰濃郁的味道,讓紀鍇想起兩人第一次度過的那個情人節。

  那時候,朱凌一天的生活費才只有緊巴巴的三十多塊。

  卻花了二十塊錢,給他買了支玫瑰花。

  【其實不用浪費的,情人節的花價那麼虛高……】

  紀鍇都有些替他肉疼了,可朱凌就只是微微一笑。

  【鍇哥,如果我一直都沒本事給你別的,起碼這一點點心意不能再少你的。】

  從那之後,每一年的紀念日、情人節,玫瑰花都成了必不可少的項目。這樣想來,朱凌完全沒變過,始終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男人、好愛人。

  修長的手指摸了過來,蹭到臉頰上觸感有些奇怪。

  紀鍇皺眉抓住朱凌的手腕,發現他手尖上正繞著一隻創可貼。

  “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昨天拍外景時候蹭的,沒事啦。小傷而已,我在努力為我家熊寶寶掙過冬口糧呢,值得的!”

  紀鍇不解:“什麼過冬口糧?”

  “嗯……”朱凌看起來有些困困的,眼睛卻明亮著星辰,“因為‘熊寶寶’到了冬天,不都是要去冬眠的嗎?我這兒先幫你攢好口糧,到時候就不用發愁了?”

  眼眶突然一熱。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被一句玩笑給狠狠感動到了。

  如果他真的是森林裡的一隻熊……

  那麼寒冷的冬天來時,孤零零窩在山洞裡,他會希望朱凌能在他身邊。

  他一定會好好珍惜他。抱著他,用一身溫暖的棕色皮毛包裹住他。只要有他在,就不會寂寞,不會不安。因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他最心滿意足的歸宿。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就算原本是個廢棄的村落,如今也該逐漸砌好堅固的高牆。葉氤又算什麼?葉氤的男朋友又算什麼?難道單憑什麼他們露個臉、胡言亂語挑撥幾句,他就要懷疑自己的家人?

  細腰黃毛小弱雞,單眼皮自負破土豪!

  說不定根本就是那倆人自己過得不好,就見不得其他人過得好!一對神經病故意來使壞,憑什麼要搭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紀鍇沒有上帝視角,朱凌出軌“無實錘”,所以仍然相信他。

  第7章

  炎夏晚上夜風習習,打開通窗,白色的蕾絲窗簾羽翼般飄舞。

  黑膠唱片機放著浪漫的音樂,紀鍇領步,在燭光漫影中拉著愛人緩緩起舞。

  朱凌雖然沒有學過跳舞,但舞蹈才華極佳,上次還上了什麼與星共舞的節目狂吸了一波粉。而紀鍇其實不太會跳,於是嘻嘻哈哈跳沒一會兒,就暴露了狼子野心——把愛人按在了牆角,貼著的肌膚熾熱著,眼神也不安分地燃燒著熊熊慾火。

  良辰美景,眼看著就要洞房花燭。

  朱凌的手機卻在這一刻不貼心地響了。

  那是一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

  而紀鍇很不幸地正在含情脈脈、深情款款地望著朱凌,以至於對方眼底那一瞬間的緊張與慌亂,根本無處遁形。

  鈴聲是那首溫情的《親愛的》前奏,配上朱凌沉著臉按掉的慌亂,無端諷刺。

  對方又打,鍥而不捨。

  朱凌餘光偷瞄紀鍇,手有些抖,最終不得已接起:“餵?我在忙,有什麼事情明天再……”

  “……你說什麼?你慢一點!別急!你別哭!他打你了?為什麼打你?你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

  “小氤你冷靜點!你在哪?你別動,別做傻事,站那別動我馬上來!”

  夜幕黑沉,突然陡生一股寒意。仿佛凜冬將至。

  ……

  ……他叫他“小氤”。

  不是好久不見了麼?

  不是雖然都在圈裡,但是一直“沒聯絡過”麼?

  朱凌掛了電話,匆匆抽過衣架上的外套。那外套的件縫了碎鑽的高檔品,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這個人……身上總有那麼一兩處是閃閃亮亮的。

  紀鍇閉了閉眼,想著自己如果真是一隻可以冬眠的熊就好了。就可以看不到聽不到,從此眼不見心不煩。

  大長腿“咣當”踏住門框。

  一米八幾的漢子像個門神,抱著手臂一派悠閒,將棕紅色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結婚紀念日,你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

  “鍇哥,“朱凌額角冒出冷汗,“我……有點急事,你先在家乖乖等我,我處理完了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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