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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計可施。我們只好對“拐走如意,成全許林”之事供認不諱,並願意付雙倍的錢作為如意的贖身錢。

  那可惡的老妖婆竟不追究此事,但就是不承認叔父還在漱花齋。我急得撩起袖子準備和他們打架,雖然明知不是漱花齋的對手。可弄丟了叔父,回去也是被少瞳掐死。

  橫豎亦是死,不如壯烈一點。

  本以為沈小狼會來幫忙,但他一聽到對方說要報官,立刻拉著我回家,一起跪在祠堂里,任我怎麼罵他膽小、懦弱也無濟於事。

  “玉楊呢?”少瞳一跨進祠堂立刻沉聲低吼,“我剛剛接到傳報,說你們早上和他一起出去,回來時只有三個人了!”

  我們個個低首懺悔,不敢言語。少瞳拉來一個小丫鬟,急切問道:“宋少爺在哪裡?”

  那小丫鬟看他眼圈發紅,手又被拽得生疼,一下子嚇出了淚花,抽噎道:“宋少爺,宋少爺他……嗚……”

  黃少瞳踉蹌一步,向小狼喝道:“究竟怎麼回事?”

  “我們帶宋少爺一起去漱花齋奪花魁,碰到那姑娘的意中人。看他們無比相愛,苦於無法相守,我們就用計放走了他們倆。宋少爺假扮那個姑娘躺在床上,等把他們送走後,才想起他還在漱花齋的上房裡。我們去要人,老鴇否認宋少爺在她那裡。”

  “你們帶他去青樓?”黃少瞳額前爆起青筋,突然瞪我:“誰的主意?”

  我被瞪得牙齒打顫,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向天發誓,大澤鄉起義不是我挑起的,玄武門事變不是我發動的!”

  “不是你還有誰?”

  “是陳勝吳廣!是李世民!我想勸他們的,可那時候我還沒出世,也沒有辦法啊!”

  “不要給我岔開話題!是不是你提議去漱花齋,然後把玉楊弄丟的?”

  黃少瞳眼裡噴出火星。要是眼神可以殺人,我早被他殺死幾百回了。此刻不用苦肉計,只怕就算叔父回來,也見不到我了。

  我使勁眨著眼睛,淚珠一顆一顆掉下來,深切懺悔道:“瞳叔,是我不好!叔父雖是男人,但他冰清玉潔,去了jì院這種地方,不但找不到樂子,還會被別人調戲。我明知如此,還帶他去,實在有負父母教誨,有愧列祖列宗。我無顏回去見洛陽父老,你打我罵我吧!”

  “你以為我會不罰你?”少瞳磨著牙向我走來。

  我暗叫不妙。過去在洛陽,他因為追求叔父而被我爹娘毒打。今天讓他抓住把柄,豈不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我僵著身子,緊閉眼睛,突然聽到啪的一聲,立刻尖叫:“啊!我的親娘啊!黃府出人命啦!”

  接著又啪啪兩下,我捂著臉頰左閃右閃,嘴裡不停哇哇大叫。

  這個黃少瞳!沒有一點同情心,再怎麼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聽聽!這幾巴掌摑得也太響了。

  “哥!不要!不要打了,你都流血了!”

  我一睜眼睛,竟看到小狼使勁掌自己的嘴。摸了摸自己的兩頰,滑滑的,一點也不腫。怪不得這麼大的巴掌聲,感覺不到疼呢!原來不是在打我!

  “主子,是我沒有盡責照看好宋少爺,你要罰先罰我!”

  小狼的臉被他自己打得像個燈籠。雖然剛剛他聽到“報官”就落荒而逃,讓我對他鄙視至極。但此刻他英勇承擔,又讓我恨不得立刻拉他拜把子結義。

  掌了嘴還不夠,小狼又叫人把長凳、木板搬到屋外,主動要求挨板子。我在一邊看傻了眼,莫非他喜歡自虐?

  “你怎麼可以打我哥?他長這麼大都沒有對奴才用過刑,你怎麼可以叫他挨板子?”小凌大罵著拉住少瞳。

  我不禁想提醒他,少瞳一句用刑的話也沒說,是他哥自己叫人準備刑具的。

  “我們來的時候,答應過要好好照看宋少爺。現在人弄丟了,該當罰!”小狼說著把小凌也拖去了外面。

  即刻,屋外傳來板子著肉的聲音,夾雜著小凌驚天動地的慘叫。

  可憐吶!沈小狼不僅自虐,還喜歡施虐。

  碰上這樣的哥哥,前世一定壞事做絕了。我搖搖晃晃地探頭向外張望,不料小凌竟好端端地站著,長凳上趴著的是小狼。

  每一次木板打下去,他都沒有吭聲,倒是小凌會撕心裂肺地喊出來。

  我突然心疼小狼,見黃少瞳眉頭一緊,也顧不上屁股會不會開花,跑到他面前說:“你帶叔父來揚州有十五年了,卻看不出他為什麼突然改變。說實話,我不鄙視你。”

  黃少瞳正視望來,我繼續道:“我藐視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懲罰僕役。打死了沈小狼有什麼用?叔父能回來嗎?你還不快派人去漱花齋要人!”

  由於情緒過分激動,我連用兩個反問,把黃少瞳說得如夢初醒,剛準備親自前去漱花齋。只聽有僕役高喊:“宋少爺回來啦!”

  我們個個喜出望外,小狼忍住傷痛,從長凳上起來,連我摟著他的腰一路走到門口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從轎里出來的正是叔父,轎邊走來漱花齋的老鴇,準備要和少瞳說話。

  黃少瞳顧不上和其它人多說,一把拉過叔父,急切道:“你總算回來了!怎麼這麼久?他們有沒有讓別的男人欺負你?”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抱在懷裡,叔父顯得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道:“沒有啦。他們對我很好。只有一個女人進來。”

  “哦!還好!”黃少瞳鬆了一口氣,突然托起叔父的臉,滿面抓狂地問:“女人?別人沒有欺負你,難道你、你欺負別人了?”

  我心裡警鐘大振。

  天哪!叔父要是真的在外嫖jì,最終吃苦頭的還是我。

  叔父無辜地望著黃少瞳,一副含淚欲泣的表情。這種樣子,不出一會兒功夫,黃少瞳就已心軟。

  漱花齋的老鴇走上來,向少瞳招呼道:“黃老闆,久仰大名。宋公子沒有找姑娘,到他房裡去的是我。”

  少瞳把叔父攬在懷裡,問道:“請問您是?”

  “小女子姓田,名素娥,經營漱花齋。早就聽說黃老闆的商行、酒樓遍布整個江南。以後可要多來我這漱花齋走動走動!”

  “田大姐年紀輕輕,就能撐起江南第一大青樓,這才是我們這些後輩應該學習之處!”

  田素娥把一疊優惠贈券遞給他,讓少瞳和叔父以後常去光顧漱花齋。

  少瞳笑著說好,一等她轉身,那些贈券立刻被他撕得粉碎。我偷偷撿了兩張,卻都拼不完整。

  少瞳把叔父看了又看,叮囑他先下去休息。請田素娥就座內堂,我和小狼小凌剛想逃走,卻又被他搶先一步,叫了回去。

  “他們幾個跑去田大姐的漱花齋,沒惹什麼麻煩?”少瞳指指我們幾個說。

  田素娥望著我們,淡笑道:“哪有的事?黃老闆多慮了。”

  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可轉而一想,如意的事,她不可能不追究,莫非有什麼陰謀?

  少瞳不想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多謝您送玉楊回來!小狼,拿五百兩銀票給田大姐作為酬金。”

  田素娥一聽,立刻推拒道:“銀票我是不能收的。不瞞您說,剛見到宋公子時,任哪個做媽媽的都想把他留住。可他說他是黃府的宋玉楊,你是最疼他的。那我就算再想要,也得幫你送回來。”

  “他說什麼?”黃少瞳激動地就快跳起來。

  “他說他是黃府的宋玉楊。”

  “後面那句?”

  “你是最疼他的。”

  少瞳心裡樂翻了天,盡力地控制住情緒。

  田素娥卻期期艾艾道:“其實我想留他,還有一點原因。就是宋公子長得太像過去一個叫凝香的姑娘。”

  “凝香?”小狼緊接著重複道。

  少瞳整襟而坐,詢問道:“和玉楊長得太像?”

  田素娥點點頭。

  我頓時也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那她人在哪裡?和我叔父長得很像,那一定漂亮得要命!”

  沒想到我此話一出,田素娥竟抽噎起來,半天才答上話來。

  “凝香她不該在漱花齋,她貴為金枝玉葉,應當在深宮裡倍受寵愛。她娘本是江南第一藝女徐曉曉,彈得一手好琴。後與南巡的皇上有了感情,皇上說回京後立刻派人將她們母女接回宮。可一去就杳無音訊,曉曉憂鬱成疾,不久便長辭人世。凝香接替她娘的位置,彈琴奏樂。賣藝不賣身。”

  “那她的爹呢!就不管她了嗎?皇上有什麼了不起!像種豬似的,到處播種!”我為這對母女極為不平。

  “小魚,不准胡言亂語!”少瞳擺出長輩的架子,轉而說道:“這凝香姑娘應當也有十七八歲了,當今皇上不是不滿十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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