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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為小狼祈禱一番,我也被拖到地上,左腿一碰到地面,立刻疼得我連連抽搐。一打燒餅向我覆蓋而來,差點沒把我蒙死。

  從燒餅的fèng隙中看到空中徘徊著一隻白鴿。我突然想起素未謀面的雨天,當即堅決起來。還沒見到她,我怎麼能輕易被人害死?

  先前看到小狼拼命掙扎,我已累積了一些經驗。沒有浪費力氣使勁去吐,而是咬緊牙關,死守最後一道防線,不讓他們把燒餅塞進嘴裡。

  由於一口也沒吞下去,一百個燒餅全塞完,幾乎把我整個活埋。我抖抖身上的殘渣,滄桑得猶如兵馬俑。小狼也已吃完,吃到昏厥過去,倒在地上。

  “吃得怎麼樣?”綠衣男子jian笑著問。

  “沒有吃飽!”

  眾人皆倒。

  我說的是實話啊!他們塞來的燒餅,我一口沒吞下去,肚子已經餓得打鼓了,早知道就該偷吃兩口。

  綠衣男子第一個站起來,臉氣得煞白,指著我顫抖道:“放肆!這個刁民,一百個燒餅竟還整不死他。來人,來人,再去買!”

  說我放肆?還沒放屁呢!有錢也用不著這樣花吧!哼!有種就放馬過來,大不了,我受累,再浪費一百個燒餅。

  正亂時,只聽一陣尖銳的女聲,夾雜著手指關節的咯咯作響。我伸頭一望,看到一個男孩帶領一群體態臃腫的大媽向這邊趕來。

  為首的幾個公子哥一見這陣勢,立刻嚇得抬不起頭來,巴不得挖個洞,立刻鑽下去。憑我多年管閒事的經驗,馬上醒悟過來:唉!悲哀啊!原來全是“妻管嚴”。

  帶頭的男孩,年紀看來比小狼還小,眉宇間倒和他有些相像。他走向小狼,歪著頭確認了一下,轉身向背後滿臉抓狂的大媽們說:“我找到哥哥了,你們看到自己的相公,就帶回家去。”

  眾位貴夫人一扭水桶腰,統統撲進人群,捉拿相公。頓時,毆打聲、責罵聲、大呼小叫聲此起彼伏。

  “老不死的!已經給你添了二房,還敢出來找花姑娘!”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嗚……栽上你這根花心大蘿蔔!”

  “你敢出來找樂子!我要和你分家,家產也要對半分!”

  我以往幫人解決家事問題,受害女性大多默默忍受,不揭露丈夫的無恥行為。江南一帶果然開放,竟然當街動手。

  綠衣男子捂著被打腫的核桃眼,半泣半求道:“夫人莫氣!那宋玉楊是個男的,我怎麼會看上他呢?黃府的小廝使詐毆打我們,這才教訓教訓他們!”

  呃?誰使詐毆打他們?小狼那幾招無非讓他們摔了個大跟頭。自己說話不算話,用板車撞傷我的腿,還敢在此信口開河!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要比做戲,還沒人是我的對手。

  我拿出唱戲時的看家本領,瞬間淚如泉湧,一瘸一拐地抓住綠衣男子的夫人:“夫人吶,我叔父宋玉楊雖為男兒身,卻貌勝美嬌娥。你相公說你朝天鼻子,柿餅臉,死也不要看見你。糟糠之妻不可棄,何況夫人雍容華貴,哪像他說的那樣?”

  那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起她相公的耳朵,湊近自己:“我是柿餅臉嗎?啊?”

  我深悔剛才用詞含蓄,這哪是張柿餅臉,起碼也得用芝麻餅才配得上!

  一陣拳打腳踢,激起了漫天灰塵。一夥老色鬼總算被拖走。我拾了根木棒,撐到小狼邊上。剛才來的男孩眨著大眼睛望了望我。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來救我們?”

  “哥對我交代過,他們那些人全怕老婆,外出時夫人必定在附近的茶樓。要是看到有鴿子在高空徘徊,底下肯定在打架,就讓我馬上去叫人。”

  “他對鴿子的習性倒是挺了解的。”

  “嗯,大叔你是誰?”

  男孩的小臉皺了皺,我傷心答道:“別這麼叫,差輩份呢。”

  “哦。”

  “乖,真是個好孩子。”我夸道。現在的孩子還這麼聽話,不容易啊!

  “那我叫你大伯吧。”

  “……”

  不是礙著腿折了,站起來不方便,我早跌倒不起了。在他沒喊出更傷我自尊的稱呼前,我趕緊把目光投向小狼。

  “我來拍醒你哥。不就塞了幾口燒餅嘛,到現在還不醒!”

  我舉起手朝小狼臉上扇去。啪的一聲,他睫毛眨了兩下,還是不省人事,我鍥而不捨,啪啪啪,連續幾個巴掌,摑到自己手掌發麻,他才迷迷糊糊地甦醒過來。

  我趕緊拍拍他的臉:“你終於醒啦!沒事吧,那燒餅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別跟我提燒餅,我想吐!”小狼一醒,馬上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也不知道剛才誰費了這麼大勁,才救醒他。

  他抹了抹臉問:“怎麼回事?我的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

  “是這個大伯為了救醒你,打的。”他邊上的男孩怯生生地指了指我。

  小狼怒瞪我一眼,一副要干架的樣子。看他又生龍活虎,我總算安心下來,害我剛剛還擔心他又暈了,我已沒力氣再打。

  “人也跑了,你眼睛瞪得再大也沒用呀!”

  “我不是瞪他們,我是瞪你!”

  這小狼一定是有毛病,怎麼能把火發在無辜的人身上。他鑽牛角尖鑽得起勁,我換了個話題說:“現在你可以帶我回黃府,見我叔父了吧?”

  “不行!”

  “為什麼?”

  “你的腿這麼盪著,像根吃了半邊的油條,宋少爺脾氣火爆,說不定要去尋仇,惹出禍來。你還是先把腿治好!”

  原來叔父的小廝還挺貼心,處處為他著想。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腿,只不過軟軟地拖著,哪有他說的這麼誇張。

  “小凌,幫忙一起去扶宋公子!”

  “可是少爺說他想休息啊!”

  “我說這裡的宋公子啊,他是少爺的侄子,當然也姓宋啦!”

  小凌撓了撓腦袋,才跑來和小狼一左一右地扶著我。我暗笑他一定是想了一會兒,才算想通。

  我側耳問小狼:“你要帶我去哪裡治腿?”

  “徐泰一那裡!”

  “哇!太醫!你連皇上的大夫也認識?”

  “他姓徐!叫泰一!”

  “……”

  去往徐泰一那裡時,路經一處告示欄,上方貼有兩張通緝令。只聽有人念道:“有兩名重要人犯從京城逃出,特畫此像,若有人看見這二人,先行穩住,不可濫用私刑,立刻報告當地官府。提供消息者,賜予白銀萬兩。”

  街上的百姓一片譁然。我頓感納悶,既然是通緝令,卻不寫清姓名。以萬兩白銀作為賞金,想必是犯下大案的人。可抓住了又不能動他,這兩名人犯的身分實在可疑。

  雖然腿腳不便,但我好管閒事的本性作祟,還是忍不住催促這兩兄弟把我扶去看看。小狼白我一眼,嚷道:“腿快瘸了,還管閒事!要看你自己看去!”

  他像是很容易生氣,我無奈地望了眼其中的一張畫像,發現這畫,畫得實在太差,一張臉被描繪得半人不鬼。

  聽說宮裡的畫師作畫,都要額外收俸祿,久而久之,就養成了職業病。這張畫像一定是在沒給小費的情況下畫的。

  仔細看,畫中人唯有眼睛倒還傳神。黑白分明,靈動不已。這眼神我好象在哪兒見過,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到了徐泰一處,診治下來,我的腿並沒有骨折,只是脫了臼。他還算有兩把刷子,三下兩下就幫我接上了,不過當中的疼痛就不言而喻了。小凌說宮裡正法奴才,砍頭時也沒我叫得這麼慘。

  我大罵:“你個沒大腦的,砍頭是一刀下去就完蛋了,還怎麼叫?你不是在黃府侍候嗎?什麼時候見過宮裡的人了?”

  小凌轉了轉眼珠,像是回想了一遍有沒有見過宮裡的人,最後得出結論:“沒見過!”

  小狼拿好徐泰一開的藥,跑來把我扶起。去黃府的途中,我腿上的繃帶鬆了。小狼抱怨道:“這個徐泰一,跟他說這次是人,人的腿比較細,繃帶要紮緊些,怎麼還扎得這麼松!”

  “什麼叫人的腿比較細?難道他以前治的不是人?”我頓感脊背發涼,不是治人,莫非這徐泰一以前是治鬼的?可鬼好象沒有腿。

  “他是專門給牲口治摔傷的。”小狼的答案總算讓我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是給鬼治病的。原來是牲口……”

  我頓時被這話噎到,死死盯著惡魔般的小狼。他從身上摸出一條明黃色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條金色的龍,準備替我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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