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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含章笑道:“宮裡宮外誰不覺得姑祖奶奶和藹可親, 我就是在家沒事才提早過來的。”

  溫貴太妃看了她後面一眼,問道:“怎麼沒把阿陽帶進來?”老小孩老小孩, 人老了就喜歡與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為伍,溫貴太妃也不例外。

  溫含章無奈道:“阿陽還小呢,我怕宴上關照不到,就把他放家裡讓大妹妹看著了。”

  溫貴太妃這才想起溫含章家中還有一個庶妹,她抬手將旬氏方才為她挑選的玉簪往裡插了插,就像一個無聲的命令般,屋中的一連串宮女連著旬氏都行禮退下了。溫含章見著溫貴太妃如此,還以為她有重要事情想說,面上的神情不自覺地繃緊了。

  沒想到溫貴太妃卻是與她說起溫子賢的事情,說是溫含章逢年過節與娘家的走禮少了許多。

  溫含章頓了頓,沒想過溫子賢居然會告狀。一想到溫子賢,溫含章就想起先前溫貴太妃一年多前送來的那封信,頓時氣笑道:“姑祖奶奶就會心疼大哥。”本來在家中守了這麼久的孝,溫含章都快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誰知道溫貴太妃自己舊事重提。

  當時鐘涵初初拿回爵位,因此事中牽涉了一個溫氏的族人,溫貴太妃怕鍾涵誤會岳父是殺父仇人,讓人送了一匣子陳年證據過來為永平侯洗白。此外還另加了一封為溫子賢說話的信。她沉聲道:“姑祖奶奶何不去問問大哥,我為何會對他如此。娘娘對他罵都不罵一句,卻是對我這般苛責。”

  溫子賢當時受了鍾晏的蠱惑,把軍兵藏在溫子明莊子裡想幫三皇子謀反,說是不安好心都是輕的。

  溫貴太妃看著在她面前別開了臉的侄孫女,嘆道:“我怎麼沒罵他,你大哥一進宮議事,我就把他叫過來罵一頓。”之前因著皇帝不願意她與娘家有過多接觸,溫貴太妃極少做這樣的事情。但那段日子,她想著必要給溫子賢一個教訓,便特意在皇帝面前把他叫走。

  法子看著幼稚,但對付溫子賢是極有用的。皇帝不敢把情緒發泄在她身上,每回一見著溫子賢那眼神的小刀子就往他身上剮。溫子賢那段時間不止要擔心丟失虎符,還要怕皇帝特地找事折騰他,整個人瘦得都不成人樣了。

  溫貴太妃見溫含章不說話,就知道她心中還是不舒坦,嘆道:“你大哥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溫含章頓了頓,她知道溫子賢為何會如此,他先前丟失的虎符,鍾涵一直沒有送回去。鍾涵本也沒打算如此折騰溫子賢,只是二皇子起了那個不好的念頭後,鍾涵就怕溫子賢會被他拉攏過去,虎符歸還之事才一再拖延。

  溫含章不願意在中秋這種好日子裡想起糟心的溫子賢,便想把話題帶過去。她想了想,突然問起溫貴太妃一件事。

  這件事在她心中藏了好長一段時間。先前張氏與溫貴太妃都曾經斷定,永平侯冒著風險把她嫁給鍾涵,應該是鍾涵身上另有玄機。玄機是什麼,溫含章猜了好久都沒能猜出來。況且後頭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人措手不及,溫含章只得將這個疑問擱置起來。

  溫貴太妃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們家最近的行事,不是都知道了這個玄機了嗎?”見溫含章面上露出不解之意,溫貴太妃哼了一聲:“昭郡王先前為何與鍾小子走得這麼近?”她在宮中多年屹立不倒,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溫含章聽著溫貴太妃意味不明的話,心中莫名一跳。溫貴太妃又低著聲音問她,道:“我是近來才知道此事的,你娘先前進宮時說過鍾小子與你無話不談,你已是知道了吧?”

  溫含章心中一緊,呵呵呵呵地笑了一聲,溫貴太妃見侄孫女還在她面前裝傻,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先前昭郡王辦差時,許是與鍾涵有些不睦,但事情已是如此,讓鍾涵與昭郡王趁早和好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誰能想到昭郡王與鍾涵居然會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溫貴太妃嘆息了一聲。在鍾溫兩家婚事提起之時,侄子永平侯便提前將那些要命的證據放在她這裡,交代若是有朝一日鍾涵對溫家生怨,就讓她把這個東西交給鍾涵。

  當時聽永平侯言語中不明不白,溫貴太妃心中已是有些後悔。但侄子舌燦蓮花,說他與鍾家是想要結親,不是想結仇,若是想要報仇,他不會賠上一個嫡女。這些話實在有理,溫貴太妃不知不覺就被說服了。

  但她沒想到永平侯瞞下的是一件這麼緊要的事情。溫貴太妃了解侄子的為人,他對溫含章一向疼愛有加,能拼上寶貝女兒的婚姻前程不要,必是因著其中有一些她沒有看透的利益。

  到了先前,她突然獲知昭郡王是晉家女之子的事情,溫貴太妃才想通了永平侯為何如此。皇帝對晉家女的迷戀簡直是無法言說的瘋狂。為了晉家女生的兒子,他把宮裡所有皇子皇孫都扔在了一旁,一心一意為昭郡王鋪路。

  溫貴太妃想起侄子一貫的秉性,說是端正守禮,但又有些瘋狂的投機鑽營。永平侯應該是不知道從哪裡窺知了晉家女的事情,才會如此大膽下注。

  溫貴太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鍾家大房夫婦都是明康帝做下的孽。但他是皇帝,這就註定,天底下無人能夠處置他。

  與皇帝有著血海深仇是極其危險的事情,看在昭郡王的份上,皇上不一定會處置了鍾涵。但鍾涵若是一直不願認命,就只能抱著祖上的那點榮光,泯然眾人。

  溫貴太妃伸手撫著溫含章的側臉,若是她先前知道皇家與鍾涵仇怨如此深沉,她拼了得罪皇帝和永平侯,也一定會讓這樁婚事作廢。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溫含章若是想過得好,鍾涵就不能沉湎於那些陳年往事。

  屋裡燃著薰爐,冷香裊裊散在空中。溫貴太妃對溫含章道:“你不在宮中不知道,五皇子近來一直想爭取籌辦迎延平侯回朝的差使。”

  溫含章疑惑道:“這件事不是昭郡王負責嗎?”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同時,她也對溫貴太妃如此多話的緣由也瞭然了。她含糊其辭道:“我前日才聽夫君說過此事。”

  溫貴太妃不疑有他,拉著溫含章的手:“延平侯是五皇子的未來岳丈,先前梅貴妃一直在我這裡敲邊鼓,就是想我在皇上面前幫五皇子說句話,讓五皇子能得到這件差事。”梅貴妃是病急亂投醫了。溫貴太妃在宮中多年,一向秉承多聽多看謹言慎行的準則。

  也是這件事已經定下來負責的人選,溫貴太妃才會拿出來與溫含章一說。她看著溫含章被她戳破後面上強裝的鎮定,笑道:“姑祖奶奶今年都八十六歲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有些事情我能仗著經驗指導一下你們,有些事情我便無能為力了。”

  溫含章湊了過去,讓溫貴太妃能將她攬在懷裡,才語氣詼諧道:“姑祖奶奶你別這麼說,你要一直活著,大哥才不敢隨便做錯事。”

  見溫含章還在記恨溫子賢,溫貴太妃搖了搖頭,道:“你這孩子,記仇得很。”

  溫含章嘴角勾起一絲諷刺道:“大哥若是想讓人原諒,就必須要有讓人原諒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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