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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西點店離孟眠冬家不算太遠,樓下是西點店,樓上則是他的住所。
他又掃了眼孟眠冬消失的方向,才按照系統001的引導,回了西點店。
同時,孟眠冬已經回到家了。
他敲了敲門,在得到姐姐的允許後,便進去了。
他將書包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而後便走進了姐姐的房間。
姐姐穿著真絲睡衣,而男人則坐在沙發上,吸著一支煙。
姐姐看見他,便從床上下來了,轉而走到男人身邊,從男人指尖將那支煙抽了出來,放到口中重重地吸了一口。
姐姐不會吸菸,嗆得咳嗽不止,雙眼泛淚。
他給姐姐遞了一張紙巾,才熟練地將床單換掉,又拿出去洗了。
床單上滿滿都是汗水和濁液,他不停地反胃,等全部洗掉,又丟進洗衣機,添上了洗衣液,他才放任自己吐了出來。
他吐完後,又仔細地漱了口,才出去了。
等他出來,姐姐已經卸好妝,換好衣服了,由於長期縱慾,姐姐的臉色並不好。
他走到姐姐面前,關心地道:「姐姐,你還是……」
沒等他說完,姐姐淡淡地道:「我還是?你也想管我麼?乖乖地念你的書去吧,眠冬。」
「我……」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姐姐道:「你要是再多事,我就把你送走。」
他登地跪了下來,滿臉驚恐地道:「姐姐,你別把我送走。」
姐姐居高臨下地撫摸著他的頭道:「你不想被送走就乖乖的。」
他拼命地點頭道:「我會很乖很乖的。」
他已經被拋棄過很多次了,最先不要他的是他的母親,母親因為父親好賭,和父親離婚了,然後不要他的是他的父親,父親嫌他麻煩,將他送給了親戚撫養,再然後,他在各家親戚中被當做皮球踢來踢去,後來,父親把他接回去了,但目的竟然是要將他充作賭資,幸而在成為賭資前,父親被車撞死了,大他十歲的姐姐在拿到賠償款後,才勉強把他接回了家。
他今年十六歲,高三,年紀已經大到根本不會有孤兒院要了,也不會有親戚要了,如果被送走,會被送到哪裡呢?
他每次想這個問題,都會出一身的冷汗,就像現在這樣。
但姐姐卻很喜歡他這副樣子。
姐姐用指尖划過他的額頭,又划過他的眉眼,忽而打了他一巴掌,罵道:「你怎麼不早點死?」
他明白姐姐罵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在姐姐十五歲的時候,便將姐姐的初夜當做賭資,輸給了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頭。
姐姐逃了出來,但最終的結果並不好。
為了生存,姐姐輟了學,做各種辛苦的工作,在十八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人渣。
如同是逃脫不去的命運一般,姐姐再一次被男友賣掉,換成了海/洛/因。
幸好姐姐又逃出來了,這之後,姐姐沒有再談過戀愛,卻給人當了情婦。
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包養了姐姐的人,一個噁心的有婦之夫。
因為心疼姐姐,也因為感謝姐姐接他一起住,不管姐姐再怎麼暴躁,他都不敢反抗姐姐。
當然其中最為重要的原因是他害怕被拋棄。
在這一巴掌後,姐姐平靜了一會兒,又道:「我去做飯。」
姐姐做飯是很好吃的,但姐姐不愛做飯。
不過每次在打過他後,出於愧疚,姐姐都會做飯給他吃。
他清楚姐姐的內心很痛苦,打他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發泄。
但他的內心也很痛苦,可是他從來不敢在姐姐面前表露,他的發泄渠道則是自殘。
趁著姐姐做飯的功夫,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拿出美工刀,在自己左上臂的內側劃了一刀,他不想被人發現,所以一向劃得不深。
在血液流出來時,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甚至伸出舌頭來,輕輕地舔舐了一下。
等到吃飯的時候,他已然恢復成那個乖巧的弟弟了。
姐姐做的都是他喜歡吃的菜,他吃著吃著,真的開心了起來。
吃過晚飯,他面無表情地將洗衣機里的床單拿出去曬了。
姐姐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本法語書,他知道姐姐從兩年前,就開始自學法語了。
他走到姐姐面前,問道:「我能出去走走麼?」
這個家太過壓抑了,他不出去走走便要窒息了。
姐姐點點頭,沖他笑了笑,又放下法語書,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遞給了他,道:「麻煩你出去買一壺油來,家裡快沒有油了,太沉的你拿起來太吃力,一升重的就可以了,剩下的錢,你買些你自己喜歡吃的吧。」
他拿了錢,便走出去了。
在關上門前,他聽見姐姐道:「眠冬,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他什麼都沒有說,便關上了門。
現在是早春,一入夜,外面滿是寒意。
他穿著大衣,大衣裡面是厚厚的毛衣,但完全沒有辦法阻止寒意在體內蔓延。
在經過不久前做作業的那條河時,他忍不住想:如果跳到河裡去,會不會更冷?
又走了大約十分鐘,一家西點店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是喜歡吃蛋糕的,想了想,便推門進去了。
一進去,他立即看到了那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