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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眠冬伸手抱住聞燃的腰身,引誘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聞燃輕輕地吻著孟眠冬慘白的眉眼:「我知道你很疼,別騙我。」
孟眠冬搖搖頭,並含著哭腔道:「抱我。」
聞燃沒有依言而行,反而撫摸著孟眠冬的面頰道:「別哭,就算是交易完成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想徹底地感受到你,我想將你留在我的身體裡面,我想記得久一點,久到能夠回憶一生。
見聞燃沒有動作,孟眠冬執拗地用手抓著,同時身體一沉。
聞燃的一生還很長,也許再過一陣子就不會記得他了,但他卻奢望聞燃能記得久一點。
要是能記得和他一樣久就好了。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他留在聞燃生命中的痕跡太過淺淡了,他與聞燃的交集全部加起來還不到十天。
他沒有告訴過聞燃,他很喜歡聞燃的電影,著迷於聞燃演繹的各種角色,所以才會說什麼一百萬一次。
他也沒有告訴聞燃的打算。
他聽見自己喘息著,低吟著,這些聲音擊打在右耳是正常的,但擊打在左耳卻是變了調的,甚至連撞擊聲都詭異了起來。
是的,他是一個殘廢。
百分之七八十的聽力其實足以讓他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了,但卻不能讓他重新拿起樂器,重新作曲,重新站在舞台上。
他忽而又想:我發出的聲音是不是會很難聽?畢竟聾子的聲音是不會好聽的。
於是,他一手撐在聞燃的心口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他看著從自己身上滾落到聞燃身上的汗珠,從那個地方墜落到聞燃身上的污濁,想要離聞燃遠一些,免得讓聞燃覺得噁心,但這副身體卻捨不得。
過了一會兒,他沒有氣力了,只能求助於聞燃:「你來。」
聞燃從一開始就用愛憐的眼神望著孟眠冬,只不過孟眠冬太過沉溺於自己的情緒了,沒有發覺而已。
聽到孟眠冬向他求助,聞燃心中百味陳雜,他觀察著孟眠冬的神情,溫柔地進退。
從頭到尾,孟眠冬都是一副哀傷的模樣,最後,更是哭了出來,是因為被他強迫了吧?用一百萬。
但孟眠冬為了完成交易,卻不許他離開。
孟眠冬骨子裡是很要強,很驕傲的,一如三年前的孟眠冬。
種種跡象都印證了這個結論,比如剛才,但他卻希望孟眠冬會示弱。
孟眠冬感知到體內的潮濕以及緊接而來的空虛後,強撐著對聞燃道:「多謝惠顧。」
話音還沒落地,他已然昏死了過去。
聞燃抱著孟眠冬去洗過澡,換過床單,才又將孟眠冬抱回床上。
他一天之內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接受了一家雜誌的採訪,拍了幾張照片,又同孟眠冬上了床,當然是疲倦的,但他不想睡,只想目不轉睛地瞧著孟眠冬。
他該怎麼做才好?怎麼做才能抵達完滿的結局?
他不能再強迫孟眠冬了,孟眠冬又不肯接受他給的工作,他完全沒有途徑接近閉門不出的孟眠冬。
說著多謝惠顧的孟眠冬明天早上醒來會把他趕走吧?
他可以賴著不走麼?
這一刻,他甚至希望患有突發性耳聾的是他,患有酒精依賴症的也是他,而他的眠冬依舊是那個在舞台上唱著歌的少年。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在現實世界中,跳樓自殺的是孟眠冬,而不是他。
要是他能早點發現孟眠冬患有憂鬱症該多好?
他翻來覆去地這麼想著,越想越覺得無力。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的眠冬醒了,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蒼白著一張臉,極力裝出男妓的媚態,舔著嘴唇道:「客人,你要再做一次麼?一百萬一次。」
第52章 一更·酒精依賴症·插pter8
沒等聞燃開口, 孟眠冬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客人,你要是覺得滿意, 想要包月或者包年, 另有優惠。」
「眠冬……」面對自暴自棄的孟眠冬, 聞燃伸手將孟眠冬環在懷中,「我其實並不想和你做交易……」
孟眠冬沒有掙扎, 而是冷聲打斷道:「你不想和我做交易,難道想白睡麼?我是男妓, 可不是能白睡的,你如果捨不得錢, 馬上給我滾出去。」
孟眠冬的每一個字都極為刺耳, 刺得聞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做錯了,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即使沒有別的途徑能接近孟眠冬, 他也不該答應一百萬一次。
他這個錯誤促使本來就自暴自棄的孟眠冬將自己認定為男妓, 又將他定位為了嫖客。
對於孟眠冬而言, 他出現得太過突然,完全沒有預兆, 是不值得信任的。
倘若換位思考,他也不會相信有人會在自己身在谷底,狼狽不堪時, 愛上自己。
他後悔著自己的衝動,但後悔無濟於事,他必須向前看。
他眼下的黑眼圈頗為顯眼, 映在孟眠冬的眼帘,使得孟眠冬曲解了:我果然抱起來不舒服吧?抱過後,聞燃連覺都睡不好了,那聞燃又為什麼還對我這麼溫柔?是因為同情我麼?還是出於睡過的情分?
孟眠冬傷心得想哭,但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冷淡,他湊到聞燃唇邊,舔舐著聞燃的下唇道:「怎麼樣?要包月麼?包月三千萬,看在你技術還不錯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就算兩千四百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