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他沒聽懂哥哥的話,也沒有理會哥哥,而是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去。
哥哥對著他的房門踹了幾腳,嚇得他在房間裡瑟瑟發抖。
片刻後,外面沒了動靜,他以為哥哥已經離開了,沒想到,哥哥只是去拿備用鑰匙了。
在他堪堪穿好上衣的時候,哥哥進了門來,趾高氣揚地走到他面前,命令道:「道歉。」
「我……」他想爭辯自己沒有錯,卻是被哥哥打斷了:「道歉,孟眠冬,你連道歉都不會麼?」
他受不住哥哥一個音節高過一個音節的聲調,戰戰兢兢地窺了眼哥哥滿面的怒容,只得乖順地低頭道歉:「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哥哥大度地露出了笑容來,用手掐著他的下頜,強迫他抬起頭來,「你這張臉倒是能值點錢。」
他是很晚熟的孩子,但仍是聽出了哥哥的不懷好意。
但他怕哥哥又生氣,不敢表露出半點不滿,甚至本能地朝著哥哥討好地笑了。
哥哥滿意地鬆開了他的下頜,如同撫摸寵物一樣,撫摸著他的後腦勺,放軟聲音道:「眠冬真乖。」
話音落地,哥哥居然抬手剝去了他的運動褲以及內褲,仔細地瞧了瞧,又撇了撇嘴道:「原來沒插啊。」
哥哥收回手,便離開了。
他立在原地,羞恥不已,快手將內褲、運動褲穿上了。
作為他真乖的獎勵,第二天哥哥送了他一雙新球鞋,不過是舊款。
直到將近高中畢業,他才知道哥哥所謂的「插」是什麼意思。
他收起紊亂的思緒,接著脫下了內褲。
他身無寸縷,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不禁打起了寒顫。
他忍耐著寒冷,拿了紙巾來,把自己腿上殘餘的濕潤擦拭了乾淨,才將聞燃送給他的衣服穿上。
聞燃,初見的聞燃又是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聯繫哥哥說過的「插」,所以聞燃是想和他上床麼?
一定要離聞燃遠一點。
但欠著聞燃的那頓飯要怎麼辦?
他想了想,決定先忘記這件事,等以後再做打算。
他去洗了把臉,又回到了靈堂去,在母親的冰棺面前跪下了。
尼姑已經做完法事了,換成了和尚。
像是覺得場面不夠熱鬧,孟父又請了職業哭喪人來,攪得靈堂好似哀鴻遍野。
聞燃在一邊聽著哀慟的陣陣哭聲,不禁勾出點冷笑來。
在視線拂上孟眠冬的時候,他的眼神才柔軟了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把孟眠冬攏在懷中,保護周全?
為了避免再驚嚇到孟眠冬,他現在不能過分地親近孟眠冬,不如先收拾了欺負孟眠冬的人吧。
孟父、孟明春、孟凝夏、段思晴這四個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掃了眼在哭聲下應酬的孟明春,心道:先拿你開刀吧。
過了一會兒,助理走到他身邊,提醒道:「聞先生,開會時間到了。」
這個世界的聞燃在公司中的職位是董事兼副經理,董事長與總經理是他的父親,公司的創始人是他過世的爺爺,父親沒什麼事業心,他成年後,僅僅掛了個名,所有的公司事務都交由他一手管理了。
他不舍地瞧了眼他的眠冬,才出了靈堂。
他沒有發現,孟眠冬在覺察到他的視線後,猛然戰慄了一下,面色煞白。
他坐上車,回了公司去,又進了位於三十層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坐滿了與會人員,幸而他有關於這些人全部的信息,倒也不覺得陌生。
會議耗時三個小時才結束,開得還算順利。
他回到辦公室,方要著手將今天餘下的工作處理完畢,卻忍不住想起了孟眠冬。
活生生的孟眠冬,他足足有四年沒有看見過了。
時至今日,他一直後悔著沒有好好關心孟眠冬,連孟眠冬患了憂鬱症都沒發覺。
他低嘆了一聲,處理完今天的工作,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一個熟人。
第6章 迎合型人格障礙·插pter5
在和尚的念經聲中,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周圍的人都吃晚飯去了,無人理睬孟眠冬。
過了一會兒,和尚們也吃晚飯去了,偌大的靈堂只餘下孟眠冬一個人。
左右寂靜,孟眠冬的嗓子早已啞了,雙眼更是腫得幾乎睜不開來,他再也哭不出來,便木著臉跪著。
煙燻火燎了一天,靈堂內堵塞著嗆鼻、刺眼的煙氣。
他環顧四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人間亦或是地獄。
他動了動放在冰棺上的一雙手臂,手臂已全然被凍傷了,好似沒了知覺。
他怔怔地凝望著安詳地躺在冰棺中的母親,用手指勾勒著母親的眉眼,像是小時候畫母親的肖像一般,以最為柔軟的筆觸。
「媽媽……」他喊了一聲,聲音破碎,同時喉嚨仿若被撕裂了似的。
忽地,他的肚腹發疼,難以忍耐。
他是在上第一節 課時,從學校回來奔喪的,上課前,因為室友臨時將值日推給了他,他必須要把寢室打掃乾淨才能去上課,他為了不遲到,壓根沒有時間去吃早飯。
他一整天沒有進食,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他登時覺得暈眩起來,伏在冰棺上休息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