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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客到,是他坐在廳中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這明明是他的地盤,是他的水宮,為何他竟覺得陌生起來?

  一定是又累又餓的關係。

  為自己找一個藉口,咬著莓梨填肚子,辰門心不在焉聽著總輔明水呈報他外出尋骨及被擒期間發生的大小事情。聽到頭暈時,他揮手打斷,看向身邊一言不發的友人。

  “月緯,你要睡,回金宮去。”

  是不是圖他這裡清靜啊。要說清靜,還是隨隨那兒……雅致的眉尖皺起,他呻吟一聲,丟開滿是牙印的莓梨,全無形象地癱向軟椅。

  “你這次到底玩什麼?”月緯也無意與他繞彎廢話,見明水退下,合閉的眸星終於睜開,開門見山,“熒惑清點戰骨時,發現水宮部眾將又夜鳴救了回來。沒你的命令,他們可沒那個膽。”

  點頭,辰門坦白承認:“對,是我的命令。”

  “他是誰?”拈起雪發,月緯有了興趣。

  “對你百無一用的人。”辰門並不打算正面回答他,輕輕一句帶過,轉問道,“今日……是你讓隨隨出戰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憶起白天一戰,月緯眼兒全笑眯了,“因為她那雙眼睛,我族這次的收穫可不小。”

  鎮隨一向不喜雙目視人,方才戰場上,她的雙眼可是眨也未眨,狼咽族在她眼中是什麼模樣,他是看不到的,但他能看到結果,這就夠了。

  除去一層白紗,從頭至尾,他並不覺得鎮隨的表情有何大起大落,依舊是那副淡淡表情,似笑非笑,似呆非呆。

  真的沒變化?呵,若連這點也覺察不出來,他“太白金尊”之名可要改一改了。

  “隨隨發起狠來,真可怕!”辰門哀吟,說出當時觀戰者的一致心聲。

  是啊,鎮隨發狠了。

  何以見得?

  簡單,聽聽辰門的抱怨就知了——

  “從小到大,隨隨什麼時候將頭髮扎整齊過,根本沒有。我記得第一次送她浣火紗,她嘴角都笑彎了,從此紗不離身,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全讓白紗給輕薄去了。我想瞧瞧隨隨的臉,她還不肯呢,可恨那狼咽族……可恨……”想起夜夜浮現腦海的容顏就這麼輕易讓狼咽族欣賞去,辰門除了委屈便是幽怨,哪還顧得上淡啊濃的問題。

  “哦。”月緯給他一分薄面,應了聲。

  “隨隨愛靜,性子又孤僻,從來不愛出風頭,不是縮在角落裡,就是縮在我背後。就算以往出戰,也是東焚南若打頭陣。”換句話,他辰門愛出風頭就沒錯了。

  月緯點頭,完全認可。

  “瞧了骷髏,隨隨夜裡一定會做噩夢,她幾時露過笑臉啊。可……可隨隨今天在笑耶,滿眼骷髏她竟然還能笑出來,完了完了,這是怒極反笑,這次一定氣得不輕。但這些日子我不在啊,誰能惹動隨隨的怒氣?”

  “……”

  “隨隨脾氣一向柔和,又與世無爭,雖然總愛養些奇怪的魚啊獸啊什麼的,我還受得了。她心思單純又善良,從不傷人,今兒到底怎麼了,竟連二十八蛙也喚了出來,分明就是要滅了狼咽族嘛。還好幽安將我叼了出來,不然聽黑炭蛙鬼叫也是件非常難受的事。”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

  長篇抱怨沉冗又沉悶,簡言之——鎮隨今日太反常。

  月緯聽得不耐,尋思著又夜鳴的事也不急於一時,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對他也談不上趣事,辰門愛玩,就讓他玩去,所以,他現在沒、必、要聽他的廢話連篇。

  拍拍袍角,月緯站起,眸含深意掃了眼叨叨念的傢伙,丟下一句——

  “她發這狠,為誰?”

  為誰?

  “難道是為了……我?”就算不是為他,也要自我催眠安慰一下。

  夜色深沉,銀盤一盞高懸,七彩星子閃爍。

  灰濛濛廊角邊,縮著一團黑影,口中正喃喃念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

  三天了,隨隨對他不聞、不問,避而不見。就算他說了讓隨隨生氣的話,也得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才行。何況,在狼咽地牢,他也只是說隨隨失職而已,也只是抱怨了一句隨隨對他的情太淡罷了……是、是,他承認,故意受困是有那麼一點讓隨隨擔心的不良意圖……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蹲在牆外,黑影重重嘆氣。

  不管隨隨對他的情是濃是淡,他都不在乎,只要隨隨肯理他,不然,他真怕自己會發狂——思卿欲狂。

  一顆鬼鬼祟祟的黑腦袋瓜子從窗邊探出,照明用的螢石壁被黑幕掩得死緊,室內漆黑一片。

  怎麼辦?

  黑腦袋瓜縮回,片刻後又探出來,瞧了一陣,再次縮回。

  土宮他最熟了,找遍隨隨可能休息的地方,卻影蹤全無,只剩這清池邊的殿樓了。其實這地方他最初找過,但翻遍土宮尋不著隨隨,他不死心,想了想,還是決定回頭再尋一遍。

  當黑影再次探出腦袋時,窗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揪起他的衣領向室內一扯,衣袂翻飛中,一腳踩上他的腰腹。

  “哎呀!”痛呼一聲,黑影並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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