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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只聽“噗”的一聲,劍尖刺破他的血肉,捅進他的胸膛。

  小魚兒的眼中漸漸露出不可置信。

  第505章

  小魚兒被屠嬌嬌破門而入救了下來。

  一同而來的, 還有無缺。

  屠嬌嬌踢開了劍身,無缺扶住了倒下去的小魚兒。

  “大姑姑,你怎麼能下殺手!”無缺看向我, 表情充滿不敢置信。

  我把劍一甩, 重新甩回牆上的凹陷里,一拂袖擺, 背過手去,揚起下巴道:“他找死。”

  小魚兒的胸膛被鮮血浸染, 但屠嬌嬌和無缺來得及時, 他並沒有受致命的傷, 此時意識還清醒著,看著我道:“大姑姑,你知道屠姑姑和無缺在外面, 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冷冷地道。

  他咳了一聲,臉色變得蒼白,目光卻執著:“你一定知道。不然,你怎麼會對我下殺手?你不會殺我的。”

  我覺得他很可憐。

  我連燕南天都能殺, 何況是他?

  他以為自己算什麼?

  “小魚兒,你不要胡鬧了。”這時,屠嬌嬌開口道, “事實如何,你心裡清楚,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小魚兒不看她,繃著臉, 扶著無缺的手臂,固執地站了起來。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來到我身前。

  他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離得近了,我要跟他說話,就得仰起頭才行。

  “大姑姑,是這樣嗎?”他低聲問我,“是屠姑姑說的那樣嗎?你真的會殺我,是嗎?”

  其實,我不想傷害他。

  他並沒有惡意。

  他只是比較煩。

  “如果只有你死了,才不會煩我,那麼我會殺了你。”我淡淡地道。

  小魚兒渾身輕震,似乎終於相信了我的話,他的唇色發白,顫了幾下,說道:“大姑姑,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算什麼?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是江楓和花月奴的兒子。當初,江楓和花月奴惹我不高興,累得他和無缺差點餓死。

  我當時想著,他們兩個也是命苦,投胎到花月奴的肚子裡,有這樣靠不住的爹娘,真是可憐極了,並不想殺他們,便留下了他們的性命。

  後來,憐星很喜歡他們,從他們的身上得到許多快樂,我覺得移花宮並不缺這兩份口糧,也就養著了。

  等他們長大後,聰明伶俐,還是很可愛的。再大一點,可以為移花宮辦事,省了我很多事,就更值得養活了。

  到現在,我確認了他們兩個的繼承人身份,他們兩個是我的繼承人。

  “你們是我認定的繼承人。”想了想,我這樣回答道。

  小魚兒的眼睛裡浮現失望,還有一絲不甘:“我不信,大姑姑,你一定不止是這樣看我的。而且,我和無缺一定是不一樣的。”

  我擰起眉頭,剛要說話,只聽他又說道:“你成為江玉燕時,我和無缺被劉喜打傷,你坐在我的房間裡,而沒有坐在無缺的房間裡,你守著我,而不是他,我跟他不一樣。”

  我聽得一怔。

  “而且,你占我便宜了。”他抿了抿唇,神情倔強,又說道:“大姑姑,你一定對我也有意,我不是單相思!”

  後面那句,他的口吻帶著篤定。

  我轉頭看向無缺,他也在看我,嘴唇微微抿起來,神情有點複雜。

  我又看向屠嬌嬌,她面帶擔憂,對我搖了搖頭。

  我收回視線,看向小魚兒,淡淡開口:“如果你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如果你不想死,立刻離開宮中,什麼時候我死了,會有詔書給你,叫你回來繼承皇位。”

  小魚兒一怔,神情變為愕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姑姑?”

  “聽不懂?”我微微挑眉,冷酷地說道。

  他的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眼裡的執著漸漸淡去,化為不解,又變成痛楚,最終歸於一片茫然。

  他被無缺攙著走了出去。

  我沒有再見到他。

  我做了二十年皇帝,死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裡。

  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死後靈魂脫離身體,飄在半空中。

  柳絮一般的雪花飄落,穿過我的身體,紛紛揚揚地灑落各地。

  沒有人發現我死了,因為我睡覺時不喜歡附近有人。

  大概要日上三竿,宮女們才會去叫又賴床的皇上。

  到那時候,他們才會知道我死了。

  小魚兒這些年一直不在京中,他要回來的話,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一個多月。

  他見不到我最後一面了。

  挺可惜的。二十年不見,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我是鬼,我可以飄得很快。

  幾乎是一個念頭划過,我就穿越了千里路程,來到了江南之地,見到了小魚兒。

  見到他很容易,因為他就坐在屋頂上喝酒。

  瘦削的身形,長手長腳,非常乍眼。

  我飄近了看,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頭髮隨意綁在腦後,有幾縷不受束縛地垂在臉側,隨著風吹而揚起來。大概有兩三天沒刮鬍子,青色的胡茬被月光一照,很是明顯。

  中年的他,神態較年輕時冷峻得多,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萬事不放在眼裡的冷酷。

  眼波流轉之間,更見漫不經心。

  我看著他左臉上的劍疤,那是他剛出生時,我一時手誤留下來的痕跡。

  “再見了,小魚兒。”我飄到他正面,雖然知道他聽不到,還是跟他告別。

  不管怎麼說,他對我來說是不同的。

  雖然我嘴上說的很殘忍,但的確有那麼幾個時刻,他在我心中留下了漣漪。

  “啊!”忽然,他眉頭一皺,鬆開酒罈子,捂住了胸口。

  酒罈子從他手裡墜落,砸在屋脊上,叮叮噹噹地滑落下去。他沒有去撿,只是捂著心口,面露痛苦的樣子。

  “小魚兒?”我下意識地叫道,“你怎麼了?”

  我伸手扶他,等到手指穿過他的身體,才想起來我死了。

  哦,那我沒法扶他了。

  希望他沒事吧。

  我飄開一段距離,低頭俯視著他。

  就見他忽然抬起頭來,眼裡滿是震驚和茫然,幾乎是滾著滑下去的。

  他動作驚慌,仿佛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跨坐上一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他搶來的馬,“駕”的一聲,飛奔而去。

  他怎麼了?我不由得想,他該不會是跟我心有靈犀,知道我死了,所以有所感應吧?

  那可就有趣了,我心想。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哪有這麼巧合的?他都離京二十年了,說不定早把我忘了。就算沒忘,也是恨我居多。

  “你還是這麼冷酷。”就在這時,一個好聽極了的聲音傳來。

  空氣中慢慢亮起一團青色光暈,這團光暈漸漸變大,直到一人多高,然後一道人影從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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