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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誰不愛聽好聽的?

  蘇令蠻捏了捏她腮幫:“你啊——這張嘴就是討巧。”難怪能讓謝道陽這端方君子放下矜持,向聖人開口。

  蓼氏笑眯眯不說話。

  三人許久未見,偶有宴會上見,也說不上幾句話,此時倒是好生敘了會舊。

  “那兩個美人是怎麼回事?”

  蘇玉瑤仍是不放心,蓼氏也想聽一聽,蘇令蠻便將昨日宮宴之事挑幾件說了說,蘇玉瑤氣得拍桌:

  “那姓王的打在書院便與姐姐不對付,沒嫁成姐夫,便也看不得姐姐好,哪有一點琅琊王氏的氣度?!”

  蘇令蠻深以為然,彎了彎眼睛,坦然贊同:“是極。”

  “不過,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蘇玉瑤一臉神秘兮兮道:“阿蠻姐姐,前幾日我不小心從阿陽那聽到個消息。”

  “什麼消息?”

  “聽聞王右相從琅琊老家帶來一個旁支女,長得與容妃娘娘有幾分相似,據傳聞……該是右相的私生女。”蘇玉瑤掩著嘴幸災樂禍道:“那旁支女不日該送進宮了。”

  “為何?”

  蘇令蠻話落,便意識到了什麼,“是那綠帽……”

  蘇玉瑤點點頭,笑得跟狐狸似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誰讓她丟了那麼個大醜,王氏的門楣都給污盡了。”

  要想與聖人毫無芥蒂,再送一個清白之身,王家填進去兩個女兒,誠意算十足了。

  就不知容妃知道這一消息,該如何反應了。

  漪瀾宮內的容妃娘娘什麼反應都沒有,聽聞綠袖傳來這消息,只是挑了挑眉:“是嗎?我那阿爹的私生女?”

  “隨她去。”

  綠袖惱道:“娘娘就不惱?”

  “為什麼要惱?”王文窈撥了撥燈芯,簇亮的火花將瞳仁照得晶亮,透出些詭異的暗沉:“多一個美人為聖人解憂,如何不好?”

  綠袖有點看不懂自家娘娘了。

  前幾日在宮宴上那般針對敬王妃,甚至揣掇著聖人給敬王妃添堵,思及娘娘從前在閨中時對敬王的痴迷,不由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大跳:莫非娘娘對敬王爺還余情未了?

  “收起你的猜測。”

  王文窈懶懶地收起袖子,屋中炭火燒得旺,可她仍覺得冷,撫了撫肩膀,環顧左右道:“辱娘去了何處?”

  “嬤嬤去小廚房給娘娘端血燕去了,一會便回。”

  知曉娘娘離開辱娘一會便不安,綠翹忙回道,王文窈這才定了神,嘴裡含糊著說了些“洪……變”之類的話,見辱娘急匆匆趕來,忙嬌聲抱了人道:

  “辱娘,這些事往後便交給綠袖、綠翹去,您莫親自去了罷。”

  辱娘撫了撫她腦袋,面色慈藹道:“辱娘看娘娘昨夜沒睡安穩,便親去大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血燕,其他人做的不合您口味,娘娘每回都不吃幾口。”

  容妃娘娘最近一直夜不安枕,精神頭不足,嘴裡還時不時說些誰也不懂的胡話,看著讓人擔心得很。

  “還是辱娘對我最好。”

  王文窈只有在對著辱娘時,還跟孩兒似的愛嬌,抱著人蹭了蹭,便歡歡喜喜地去吃血燕了。

  辱娘朝遠處看了看,遠處崢嶸的屋頂,直直聳入一片黑黢黢的天空,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第208章 情錯付

  中山王最近一直為長安人津津樂道。

  從其文雅的談吐, 到極近風流的做派,長安平康坊內的秦樓楚館五十閣,短短時間內俱被他摸了個遍。

  揮金如土,好色如命。

  以至深夜敬王召開幕僚議事,談起這人時,司馬儒送了這八個字。

  “先生怎麼說?”楊廷問起李褚煥,自打進了書房, 他便一直秉持沉默是金的美德,一言未發。

  “王爺以為如何?”

  李褚煥意味深長地反問, 楊廷年輕俊俏的面上難得看出一絲玩味來:“裝瘋賣傻, 深藏不漏。”

  唯鳥槍護軍參領, 新近升成驃騎營統領的穆琛傻眼, “王爺說的,怎麼與外邊傳的不一樣?”

  那中山王怎麼看, 也就是個好享受、好玩樂的紈絝子弟, 文弱得他一個拳頭就能打趴了下去。

  楊廷沒搭理這個只長個不長腦袋的莽夫,李褚煥露出個讚許的笑,瞧著楊廷的臉上滿是嘆服:

  “王爺小小年紀, 便能目光如炬, 實在讓屬下佩服。”

  穆琛莫名地看著打起啞謎的兩人,搔了搔腦袋, 委實想不明白,看司馬儒一臉贊同,小聲道:“你知道什麼了?”

  司馬儒看傻子似的看著這同僚, 這莽夫連藏拙都不會,一邊露出心有戚戚焉的神情:“王爺說的極是。”

  術業有專攻。

  楊廷也並不指望人人都明白,只示意玄將最近查明的消息稟來。

  玄又換了張老人面孔,滄桑的皺紋橫布面上,擠出深深的溝壑,他拱了拱手,聲音蒼老:“中山境外五十里處,有一處三不管地帶,盜匪橫行,當地官府屢剿不盡,貽害多年。丁字部十一混入匪寨內,發覺其內等級森嚴,制度規範,絕不似尋常匪類。”

  “這些匪類與一個姓沈的大馬商往來頻繁,姓沈的在中山境內有四處大馬場,生意甚至做到了西戎、北突,手段了得。”

  穆琛到底還有些政治敏銳度,聽出了玄話中有話,正欲說話,卻聽玄繼續道:

  “屬下還得了一個消息,只是還未確准……”

  “說來聽聽。”

  “中山王進城前,在雍州一jì館呆了有小半月有餘,而長安城這一月里,入城之人比往常多了有一成。”

  “這也能統計得出?”穆琛驚了一驚。

  長安為大梁國都,自然是天底下最富有繁華之地,熙熙攘攘,往來者眾,人流數不勝數。尤其大梁休養生息四十餘年,百廢待興,更有繁榮興起之象。

  “先生聽出來什麼了?”

  李褚煥捋了捋鬍子,滿面凝重,半晌嘆道:“風雨欲來啊。”

  “無妨,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楊廷眼睫微垂,長長的睫羽在面上留下一片深沉的陰影。

  幾人又將最近之事細談了番,直到李褚煥問:“頭先沒問,王爺當時設計將蘇四娘子嫁與謝大郎,可是有何用意?”

  楊廷不置可否,慢吞吞地給自己斟了杯茶,才道:

  “先生難道不曾想,本王不過是為了成全痴心人的一片心?”

  “不曾。”

  李褚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王爺這人智計深沉,做一步想十步,哪會這般好心?那點子難得的耐心和好意恐怕都給了王妃,其他人能分到的實在不多。

  “間者,詭道也。”

  “哐——”一聲,細瓷盞輕巧地落在紫檀木長桌上,楊廷神色淡淡:“先生可以等著看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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