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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總讓誰傷心難過了?
她驀然止步轉身,臉上浮現一抹陰沉,緊緊地盯著他,凜然而氣憤地道:“陸晟軒,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能不能別來招惹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好麼?!”
陸晟軒從她眼中看見了怒火,看見了失望,還看見了淚。他的心驀然一縮,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回去,沉默代替了一切。
蘇凌夕心中波濤洶湧,十分激動,好像瞬間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全都爆發出來。
她緩了緩,想儘量使自己平靜,因為她怕她過於激動,會哭出來,而她不想也絕對不會在他的面前哭。
她可已經很努力,心卻還是翻騰了一陣又一陣,怎麼也冷靜不下來。她灼灼的目光緊盯著對方,“你不就是討厭我,想讓我難堪麼?你不就是找樂子,想要輕薄我麼?何必那麼麻煩?反正你陸晟軒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就在此處強迫了我,在向外宣揚一番,毀我毀的更徹底!”
陸晟軒眉頭一皺,但依舊沉默。
蘇凌夕愈發的激動,根本平靜不下來,“再不你一刀解決了我,如此正好,命還給你,我再也不用欠你的了!”
她忍著,忍著,可聲音還是哽咽了,不過她立馬咽下了淚水,狠狠地閉上了眼睛,揚起了頭。
“動手吧。”
她知道他隨身攜帶著匕首。
四年前訣別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對她持刀相對,要殺她了。
那麼今天就做個了斷。
蘇凌夕閉著雙眸,激動地直顫抖,用情太深,情至於此,有的時候真的就覺得生不如死。
她自認為自己沒做錯過任何事情,也一直對他付出著真摯的感情。
可他就是不喜歡她,非但如此,還厭惡著她,甚至憎恨著她。
那也便罷了,就算不能與他成為眷侶,就算他終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可她希望他是個好人。
但他偏偏不是!
他在幹什麼?他在追捕祈王黨,在殘殺他們!
就為了榮華富貴麼?
這哪裡是她想了四年的表哥!
若非欠了他一條命,她或許早能釋懷了,可回想起那場血腥,他受過的苦,他受過的罪,他一次次地痛不欲生。她的心就會狠狠地縮了一遍又一遍。
不過今天,讓它過去吧。她心意已決。
他們終究不是一類人。
他若殺了她,一了白了;他若沒殺她,她也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她昂著頭,等了好久好久,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甚至聽見任何動靜。她睜開了眼睛,只見陸晟軒依然如故,仍是距她兩步之遙。
兩人視線相對,又是良久。
蘇凌夕道:“這是你的選擇,你既不殺我,也別在招惹我,你我從此恩斷義絕,就當從沒認識過。”
她說完,轉身離開,風吹起她的頭髮,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半兒看看離去的小姐,又看了看立在原地的表少爺,搖頭嘆息一聲。
***
蘇凌夕返回馬車,眼淚止不住的流。但她再無顧忌,伏在膝蓋上失聲痛哭。
待發泄完畢,覺得心情似乎舒暢了不少。
她擦乾眼淚,對自己說,她要涅槃重生,再也不去想他了。
返回蘇府,即便胸口堵的慌,毫無胃口,她也強迫自己,大口大口地飽餐了一頓。
之後她找來一些書籍,占據大腦,強迫自己忘卻。
心緒終於漸漸撫平。
不知過了多久,父親的隨從堂仁過來。
“小姐,老爺在書房,請小姐過去。”
蘇凌夕放下書本,點了點頭。半兒急忙為她拿來披風,“已經亥時了,不知老爺找小姐有什麼事?”
蘇凌夕搖頭,“明日祖母壽辰,許是與生宴有關吧。”
半兒點頭。
蘇凌夕披上披風,但覺口袋裡有什麼東西。她伸手摸了出來,只見那正是自己今日去廟堂所求的竹籤。她翻到有字面一看,只見其上寫道:“上上籤,良緣將至。”
半兒歡喜道:“小姐,是上上籤吶。”
蘇凌夕點頭,把那簽子放到了桌上。
***
蘇錦笙正在書房寫信,見女兒進來,停了筆,笑道:“凌兒,來來來,快進來坐。”
蘇凌夕應聲進屋,只見父親和顏悅色,笑著看了她好久。
“父親今日這般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
蘇錦笙爽朗地笑了起來,“凌兒猜對了!”
“哦?真的?到底是什麼?”
蘇錦笙笑道:“與凌兒有關的喜事!”
蘇凌夕更奇了,只聽父親問道:“我的凌兒有十六了吧。”
蘇凌夕點頭,“今年六月剛滿十六。”
蘇錦笙感嘆道:“時間過的真快啊,爹記得你去雲山的時候才這麼高。”
他說著抬手比了比。
“女大不中留了,凌兒,可有心上人?”
蘇凌夕沒想到父親會有此一問,愣了一愣,搖了搖頭。
“爹爹怎麼提起這個?爹說的喜事又到底是什麼?”
蘇錦笙笑道:“不瞞凌兒,自賞梅會之後,其實有很多人曾遣媒人來向你提親。”
蘇凌夕吃了一驚,似乎猜到了父親所說的喜事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