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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音剛落,下頭的宮人便也終於行了上來,跪在地上,便開始連連哭訴著他們找不著殿下有多著急,求著殿下萬萬不能如此云云……
如此一來,他們二人再不能多說什麼,她也只按著規矩福身告了別,之後趙禹宸除了托人給她果真送來一支蜘蛛簪子後,兩人之間便再無交集。
等得重新見面,便先帝駕崩,封妃進宮,隔了六年的光陰,物是人非,卻是再難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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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陛下遣人送來了一簍子枇杷,說是別具香氣,請您與貴妃娘娘嘗嘗。”車內半屏端進來一簍黃橙橙的果子,開口道。
蘇明珠在這聲音里回過神,聽見了陛下二字,心下一動,便忍不住的又一次泛起了當初送別趙禹宸時一般無二的惋惜——
可惜了,他偏偏是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 八歲趙暗投:相聚為朋,相交為友,我是男人,所以是男朋友,我明白噠!
第63章
景山就在京郊,與皇宮離的不算遠,蘇明珠與太后寶樂一道,在枇杷的清香氣味里聊了不到兩個時辰,車架便已停在了景山圍場的行宮門口。
只是趙禹宸並不能與她們一道進去,早來一步的百官宗室們都已收拾妥當在圍場靜候著,只等著他這帝王來了之後開第一箭,正式開始今年的春獵。
事實上,蘇明珠與太后的車架才剛剛行到景山山腳之時,便已聽到了圍場上高揚的牛角號嗚嗚長鳴,聲響渾厚而悠遠,撞著了樹林山壁又沉沉的彈了回來,還連帶著整個景山的迴響,放佛天地間都在微微顫動了起來。
雖然還未見著實際的場面,但光光是聽著這樣的動靜,蘇明珠便也隱隱有些興奮了起來,她忍不住的直起身,當前下了馬車,一面攙扶照料著太后寶樂,一面便忍不住的回頭朝著圍場的方向看去。
“你若想去,便先去換了衣裳,朕等著你。”
趙禹宸從車駕行出,換騎了一毛色雪白的匹大宛名駒,像是瞧出了蘇明珠面上的期待,便特地下馬,與她開口道。
蘇明珠的確是有些想過去瞧瞧,只不過猶豫一瞬之後,還是搖了搖頭:“太后這一路累了,臣妾陪太后去行宮梳洗。”
其實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主要先帝在時,處處都恪守禮教,像是這等眾人面前祭天拜地,君王開獵的大事,一般也並不會帶後宮嬪妃去,久而久之,都已成了習慣,便像是此刻的太后,雖然再之前也有太后皇后相陪開獵的先例,但方太后這會兒卻是連身利落的騎裝都未帶,壓根兒沒想過自個其實也能過去露面。
蘇明珠雖然對這女子的“貞靜”之德很是嗤之以鼻,但她為了日後打算,卻也不打算為了這麼點好奇心便出去再出風頭。
“也好,這會兒其實都是些繁文縟節,並沒什麼好瞧的,朕將蘇都尉留給你,你且先歇一陣子,等日後下去了,便叫幾個龍羽衛跟你進山來,朕陪著你轉轉。”趙禹宸見她是真心拒絕,便這般開口道。
“明朗也來了?”蘇明珠有些驚喜的一笑,知道陛下是特地為了她,倒也真心俯身道了謝。
趙禹宸看著她面上的笑意,心下便也是一軟,只轉過身,單膝點地與也下了車的太后行了一小禮:“母后歇息,兒臣這便去了。”
方太后最近些日子其實是察覺出了陛下好像是變了化,在她面前,越來越講究規矩禮儀似的,見面告退,說話送禮,都是一次不落、一點不錯,但相較之下,多少便也不如從前親近。
但方太后對此倒也並不十分詫異,陛下也就小時候的很短一段日子,才與她撒嬌痴纏過一段日子,隨著一日日長大,便眾人的教導下,原本就是一日日變得懂事且“知禮”的,看著這樣的趙禹宸,方太后更是隱隱的從他身上瞧出了幾分先帝的影子,因此便也不疑有他,只在心中暗嘆了一句不愧是先帝的獨子……便也立即習慣性的拿出了從前在先帝面前的賢德溫良來,慈愛點頭叮囑了一句:“陛下諸事都當心些。”
這讀心異術在身上用的久了,許多時候趙禹宸不必聽心,只靠這自個眼目便已能分出許多事,便如同他已經知道,當母后擺出這般格外端莊慈愛的神情之時,大半的時候都並未用心,只是隨意敷衍。
只不過這麼久來,趙禹宸對此也早已習慣一般,只按著規矩應了一聲是,便也不再耽擱,利落的起身上馬,帶著貼身親衛往前頭圍場而去。
知道要過來開獵,趙禹宸今日穿的就是一身玄色的精幹騎裝,只前胸後背上用金線繡了祥雲飛龍,下袍是一派極有質地的純黑,深色的褲腳緊緊的扎在皂靴里,靴底也鑲著雲紋金邊,左靴踩鐙順勢上馬,扎的緊緊的右腿便在馬背上劃出一圈好看的弧度,坐等之後,不必呵斥揚鞭,只握了韁繩,訓練有素的大宛名駒便揚蹄而去。
雖然不知道趙禹宸的騎射到底如何,但這上馬騎馬身法卻是當真的漂亮講究,白馬黑衣,脊背挺直,只如戲文上的白馬小將一般,即便在周遭一眾身披輕甲,訓練有素的年輕龍羽親衛里,也是格外的出挑。
蘇明珠看著趙禹宸的背影漸漸遠去,回過神,便有些疑惑的與太后問道:“陛下是何時學的騎射的?臣妾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