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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般,兩人在這竹林里一面各用各的膳,一面有一句沒一句說著些閒話笑談。

  雖並沒能把酒言歡,一併笑鬧,但卻也再沒有從前的針鋒相對,嫌惡敷衍,甚至於隱隱的,都也有了些求同存異的和諧之感。

  轉眼便過去了一個時辰,月出西方,天色也都昏昏的暗了下來。

  “眼見著到惡五,外頭蟲蟻多,你殿裡那些花兒,白日裡瞧著倒極好,夜裡還是都挪出去罷,指不定便生出什麼毒蟲來,咬了你不是頑的。”

  到了離去的時候,趙禹宸站起身,一面披上了來時的廣繡長袍,一面還扭著頭,與蘇明珠交待著。

  在一聲素色直綴的映襯下,月光之下的趙禹宸顯得比實際更小了幾歲,恍惚間,倒有些像是她小時候要鑽進蘇府花園的草叢時,六七歲的趙禹宸便也是這般一面跟在她的身後,一面還帶著些奶音里卻滿是擔憂:“你慢著些呀,這草長的這般高,叫蟲蛇咬了,不是頑的!”

  不過從回憶里回過神後,蘇明珠便忽的記起來,他剛入宮不久時,同樣的在殿內擺花兒,同樣是趙禹宸,便對她訓斥過“堂堂貴妃,這花兒卻是毫無講究,想擺什麼便擺什麼不成?色過!香亂!太過輕浮!”

  這麼一想,蘇明珠便忽的覺著有些好笑,不欲多言,只低頭道了一句:“陛下也早些歇息。”

  看著趙禹宸的背影走遠,蘇明珠的面上的笑意便漸漸的收斂了起來,她轉過身,瞧著這一片狼籍,便又忽的全無興致一般:“叫人收拾了罷,折騰了半天,大夥也累了,你傳話下去,凡是今日伺候的,都多賞半個月例錢。”

  蘇明珠在銀錢上頭一向大方,白蘭習以為常的應了,自去轉身吩咐了,自然,那水仙因著扇扇累了去歇息,並未伺候便自然是沒有。

  回殿路上,白蘭親自打了燈籠,扶著蘇明珠進了寢殿,似乎有些欣喜的道:“陛下最近瞧著變了許多,對主子是真的極好。”

  蘇明珠並不反駁的點了頭:“應當是董家那邊出了什麼差池,露了破綻,叫陛下失望厭惡,再加上家裡正巧立了功,他便想起舊時的情分。”

  “果真是蒼天有眼!”白蘭念了一聲佛,還沒有發覺蘇明珠話中的嘲諷,只是格外高興的模樣:“陛下總算明白主子的好了!”

  聽著這句話,夜色之中的蘇明珠卻只冷漠的垂了眼眸——

  分明的同樣的人,同樣的事,但只因周遭事物變了變,態度言行卻是幾經更迭,大起大落,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不是沒有緣故的。

  喜怒無常,無過如此。

  不過等到進了殿內,蘇明珠的神色便又重新鬆了下來,她想那麼多作甚麼?又沒打算在這一顆大樹上吊死,這會兒好著便好著就是了,眼看就要出孝,宮中就又進新人,她還怕趙禹宸這小子不會再變不成?

  在這宮裡,想爭寵不容易,要失寵還不是再簡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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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邊,回了乾德殿之後,趙禹宸卻是還顧不上歇息,他將方才魏安提起,京兆尹關於兵部左侍郎驚馬斷腿的摺子,翻出來細細的看了一遍,越看,面色就越發的鄭重了起來。

  從摺子上看,袁侍郎這馬竟是驚的毫無緣故,那牽馬的小廝都也受了重傷不治,竟已是死無全屍!

  堂堂從三品的朝中大員,幾十年的朝臣,就這般不明不白的驚馬斷腿,日後都只能做個不良不行的跛子不說,且還絕了一輩子的仕途,卻連個交待都無!

  想來,下一步,便是要朝堂上奏,將這空出來兵部侍郎之位,往蘇家長子蘇明光的頭上安去,逼著他回京。

  蘇戰若是不從,便是逼朕生疑,逼蘇家生懼,逼得君臣相疑,不死不休!

  如此手段……這些人,當真是丁點兒沒將他這帝王放在眼裡!

  一念及此,趙禹宸便緩緩沉了眼眸,開口道:“將這摺子給了龍影衛指揮使周正昃,叫他細細的查清楚,瞧瞧是哪一個,天子腳下,便敢這般肆無忌憚,謀害忠臣!”

  作者有話要說:  蘇明珠(滿懷把握):爭寵不容易,想失寵還不簡單?

  趙禹宸(冷漠三連):不簡單,沒可能,死心吧!

  第60章

  趙禹宸雖然對朝中定會有人拿這空出兵部左侍郎之職,來做文章,但他卻未想到,這事兒竟是出的這般快。

  三日後的大朝會上,趙禹宸才剛剛踏入奉天殿,未曾開口,目光便立即發現了立在最首百官之前,格外醒目的梁王。

  因著當初先文帝的偏愛,梁王乃是大燾的一等親王,而宗室王爺這個差事,若是想忙,可以很忙,但若說是清閒,卻也稱得上是天下間最隨性清閒的,譬如這五次一次的大朝會,親王若是有事啟稟,自個想來,自然是沒人攔著,但如今大大燾,除了梁王之外,還當真沒有第二個親王動不動的便出現在上朝議政的養乾殿。

  梁王一旦上朝,就必然是要找點事的,趙禹宸心下一緊,在御座上慢慢坐下,等著眾官員見禮完畢,果然,便立即聽到了有人上奏起了兵部袁侍郎的驚馬短腿一事,又提起了如今戰事剛畢,傷亡將士撫恤,徵召的戰士賞賜歸鄉,種種瑣事卻還是千頭萬緒,這左侍郎之職也實在不能久久空缺,請陛下立即補一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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