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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熟讀小學課本的方依念同學也小聲提醒他南橘北枳這個淺顯卻充滿中國時令地域文化內涵的道理。

  方溫還是毅然決然在自己充滿西方現代環境藝術美感的院子裡,種一棵不中看,不結果,還不美觀的蘋果樹苗。

  因為方依念愛吃蘋果呀。方溫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自然而然地摒棄掉所有不合適的理由。

  沒想到已經這麼大了。

  碗口粗的蘋果樹幹因為沒人打理缺水遍布了乾裂的傷痕。枯黃的落葉和青黃的果實交織散落。將這兒弄得更加狼藉。

  果實發酵的酸味氤氳在方溫周圍遠沒有遠遠的時候聞到的清香蘋果味好聞。

  方溫皺著眉頭,鼻頭抽動。還是伸出白皙乾淨的手,撫上了當年他親手種植的蘋果樹幹。

  ……

  方溫心急火燎敲門的時候方知正在做實驗。一毫升的試劑對於熟練的人來說,連著量都不用量。

  方知屏住呼吸,輕輕捏住膠頭滴管,在那一小滴的試劑掉進杯子的時候,“咚”的一聲。試劑因為震動,一大滴墜落,遠遠超出了所需要計量。剎那間試管里的液體由透明凝成晶瑩的紅色,繼而凝成一坨暗紅色果凍的凝固物。

  辛苦了那麼久的東西又涼了。

  ……

  方知還是好涵養的吸了口氣。快速處理了實驗台。脫下防護服,走了出去。

  將眼睛上架著的眼鏡輕輕擦擦。再抬起頭來仍然是一派儒雅溫柔的紳士。

  “你最好有個翻我家牆,砸我家門的好理由。否則我不介意把我自己的親哥哥送上我的實驗台。布魯克公爵還缺個純血統的吸血鬼實驗體。”方知笑得雲淡風輕,眼裡卻透著森森的寒意。從上到下,將方溫打量一番,好像在思考從哪裡下手比較合適。

  “方知。”方溫有些激動。眼眶微紅,一雙手抱著兩本書,不住地抖顫。後背微駝,一點平日裡紳士風度都沒有。

  “你現在的樣子像一隻瘋狗。”方知無奈聳聳肩膀。決定還是不跟一隻慌亂的瘋狗計較了。

  方知皺皺眉頭。垂眼將重點放在方溫手裡的東西上。

  “那個散發著腐爛泥土氣息的東西是什麼?”方知冷靜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方溫。示意他坐下再說話。

  “方知。”方溫囁嚅著。不知不覺,猩紅色慢慢擴散,浸染透了他原本黑色的雙眸。

  “嗯。”方知緩慢應一聲。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

  “我可能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她的生活,她的嚮往,她真正想要的。”方溫聲音越來越低。想空谷里的□□,空洞又淒迷。

  “你有血族剩下的所有時間去了解。”方知淡淡說道。放下無人接的紅酒。憂心看了方溫一眼。

  “我是她爸爸。”方溫仍然沉浸在不知名的悲傷里。

  “可你不想做她爸爸。”方知決絕地回復他。眼裡平靜無波。

  “你不想做她爸爸,你六年前在這裡親自告訴我。你愛上了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你愛她,你沉淪。你甚至不惜每天犧牲自己的鮮血篡改她的記憶,篡改這場悖德的禁忌之戀。”

  “方知。你別說。方知。”啪嗒一聲,方溫懷裡的東西掉了。方溫臉色白了又白。雙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蒼白的臉。

  “我只是提醒你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愚蠢的哥哥。”方知冷笑一聲。將那盛在高腳杯里的醇香紅酒一飲而盡。

  “這裡。方知,這裡曾經冷血堅硬。現在卻脆弱得哪怕不夠她一次的丟棄。”方溫指著自己的心臟。眼眸的紅色越來越暗,暗若痛苦的無盡深淵。

  “可是上一次,是你丟棄了她。”方知喃喃。說得漫不經心。“是你,惱羞成怒咬了她。然後再也不見蹤影。”

  “是她。是她丟棄了我。”方溫忽然怒吼道。像一隻粗魯發狂的獅子。他露出兩邊尖銳的牙齒,瘋狂地朝著方知咆哮。

  “在我眼裡,是你。哥哥。”方知忽然凝神看著他。漫不經心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道。“她正值生成時最脆弱的時候,你卻一走了之。現在反而說不了解她。是,方溫,在我心裡,你一點都不了解她。甚至,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自己。”

  “你胡說。”方溫長大了嘴巴。一臉兇殘又痛苦的樣子。“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錯。”

  “是我什麼?”方知晶瑩透亮的眼鏡下閃著冷峻的光。“方溫。別用這麼愚蠢的樣子看著我。”

  “需要我給你一些刺激,讓你清醒一下嗎?”方知溫柔笑了笑。掰了掰手指。白亮的燈光下,側顏透著凜冽的寒意。

  然後,方知那雙乾淨到過分的手指擦過方溫同樣瘦峻的側臉。拂過他的臉,伸上他的眼睛,將他的眼眶摘下。

  冰涼的手指攀上他的額頭,在他太陽穴上打轉。按壓在方溫太陽穴上涼得像冰塊。一絲一絲,隨著揉捻的動作,那入骨的冷慢慢滲進腦里,讓他頭痛欲裂。

  “能把你的牙收了嗎?”冰冷的聲音響起。方溫眼裡的暗紅終於如潮水般褪去。留下深若明淵的黑色瞳孔。

  “能。”方溫咕噥一聲。撫著額頭。再也顧不得儀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乖乖收了牙?

  “你這個樣子不怕嚇壞你的寶貝閨女?”方知收了手。冷笑著。掏出手帕。將每根手指擦乾淨。

  “就是怕才會來你這兒。”方溫嘆了口氣。隨意地解開胸膛上的襯衣扣子。

  雪白堅硬的胸口帶著強大的爆發力,像是爆開一般。爭先恐後地□□空氣里,隨著主人的急促呼吸而起伏著。

  “發生了什麼?讓你發癲成這樣?”方知無奈嘆了口氣。悄無聲息別開了目光,無所謂說道。

  “方知。”方溫忽然用一種受傷了的語氣。委屈叫了一聲。

  “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經七百歲了嗎?”方知冷漠地動了動嘴角。

  “不用。”方溫咳一聲。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我在蘋果樹下找到了依念的筆記本。”方溫這才想起什麼似得。從地上撿起剛才因為激動掉了的筆記本。

  筆記本被收得很好。其中一本上甚至連封裝的塑料膜都沒有被拆過。剩下的那本也是剛開封不久,顯露著嶄新的樣子。

  “從這一點來說。她確實是你養大的。”方知不屑地撇撇嘴。“藏東西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六百多年前的事你能不能別拿出來說了?”方溫根本就不耐煩和方知講在驅逐他們的土地里埋下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對上帝的蔑視。(吸血鬼的起源,該隱殺弟之後,被上帝懲罰,游離飄零在地上。土地不再對該隱效力。(該隱原來是種地的。)嗷,本文默認第一個吸血鬼是該隱。o(^`)o)

  “六百年了,為什麼你的習慣不能變一變?”

  “能別在意這些細節嗎?”方溫苦著臉。覺得方才好不容易壓制的煩躁感因為方知一個輕易的挑釁就反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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