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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倏然抬眸看了我一眼,微微扯著嘴角,道:“日後不要來這裡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寫書的人從哪兒聽來的”

  我看向窗外,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飄零的杏花,漫不經心道:“怎麼就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聽說,那位將軍就是你父親……”

  他的目光凜了凜,片刻後又變為平靜,開口:“看來,你是故意讓我聽這個故事”

  他洞悉我的想法,並抬起手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尖,微微笑道:“我同你說,寫書的人最擅長虛構,在我看來,這故事是三分真,七分假”

  我立即側過頭,認真的看著他:“你知道你父親年輕時候的事情”

  “別的不清楚,但這件事情……”他微垂眼帘,淺淡道:“我自然是清楚的”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父親其他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卻唯獨清楚這件事情。

  “因為那書中所寫的女刺客,就是我的母親”他淡淡的說道。

  我剛剛喝進嘴裡的茶噴了出來,訝異的望著他,結巴道:“你……說……她是你的……母親”

  白司玄說那女子叫輕紗,與他父親幼時就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相知相愛,後來自然而然便成了婚,生下了一個孩子,便是他。

  可是天不遂人願,他們並沒有繼續幸福下去,那時和現在一樣,戰火紛亂,白回出征久久未歸,輕紗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白回將軍歸來之時,得知她失蹤,找了她許久,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後來,白回在與吳國交戰之時,破了吳國南城,也機緣巧合救下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同輕紗長得一模一樣。

  他一度以為她是輕紗,也或許她就是輕紗,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吳國南城,更不知道她為何離開自己。

  “那女子……是不是輕紗呢?”我好奇的問道。

  白司玄抿唇,將手裡的摺扇打開,看著上面的描繪的水墨凝視了半晌,才道:“父親說是的,她就是我的母親”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既然他父親都說是的,那就是的。

  白回在南城救了她之後就將她帶回了北楚,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她就這樣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為了防止她再離開,所以即便是出征打仗也會將她留在身邊。

  可奇怪的是,自從將她帶在身邊之後,他們的軍隊便連連敗退,敵軍仿佛是知道他們的作戰謀劃一般。

  他開始懷疑她,可心中卻不願懷疑她。

  他還是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也開始提防著她。

  直到有一日,他親眼看見了她偷了自己的兵符,他的心便開始沉了下去。

  她被軟禁了起來。

  但是他還是會去看她,依然像以前那樣對她,有一日,她說她想要喝酒,他便讓下人準備了一桌子菜。

  那是他們第一次說交心的話,她將酒杯遞給他,他卻是毫無防備的喝了下去。

  她怔了怔,也飲下了酒,而後淺聲開口:“將軍攻打吳國已至南城,再過樊郡便要攻上吳國王都,吳國已在亡國的邊緣”她突然笑了笑,臉色蒼白:“而我作為吳國的人,卻不能為吳國做些什麼”

  她突然傾身抱著他,淚水無聲滑落:“將軍,我不是輕紗,你無需這樣對我好,我來到你身邊,是要來殺你的”

  他不言,只是扯開她的衣領,那雪白的肌膚上是一個淺紅的胎記。

  他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啞聲道:“輕紗也有這樣一個胎記,你怎會不是她”

  她突然抬手按著自己的頭,哭著喃喃:“我不記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事已至此,他已然料到了她方才遞給自己的酒,裡面九成摻著□□。

  但他卻毫不在意了。

  他沒有想到是,接著,她的嘴角開始溢出鮮血,直到慢慢倒在他的懷裡。

  她自己喝了毒酒。

  在他的懷裡,她卻是笑了,那笑容就是輕紗從前的笑容。

  事實的真相好像比書里寫的更複雜更悲傷。

  觸及了白司玄傷心的往事,我倏然想安慰安慰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麼多年來,我極少見到父親,他總是駐守在邊關,而我便成為楚王拿捏他的一顆棋子”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仿佛再說一件極為平淡的事情。

  當一切不安成為過往,再談起來竟是這樣雲淡風輕雲。

  我用雙手撐著腦袋,目光凝視著他。

  他望著我這個模樣,倏然笑了笑,道:“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我有些出神,聽了他的話立即直起腰,說:“我沒有盯著你,我在看你身後”

  然後我的目光就真的轉到了他身後,可是接下來,卻緩緩蹙起了眉。

  ☆、菩提(四)

  1

  晉北堯怎會在此地

  白司玄見我神色異樣,卻也沒有覺得奇怪,他甚至都沒有朝後看一眼,只是自顧的倒著茶水,淡淡開口:“既然來了,就請坐罷”

  我一臉茫然的瞅了瞅他,又瞅了瞅他身後的人。

  晉北堯身著玄色的錦服,輪廓分明的側臉有些僵硬,他走了過來,直直的坐下。

  “近日南境戰亂紛擾,沒想到宣王竟還能抽出空來見在下”白司玄揚著嘴角笑了笑,一臉的高深莫測。

  前些日子,南疆修書一封給卓羽之,希望北楚能夠出兵幫忙解決南境之亂。

  卓羽之將這件事情交給了他。

  晉北堯如今來見他,定是為了這件事情。

  “南疆既與北楚停戰,如今結作同盟也不是什麼難事,若是此時肯助一臂之力,本王在此承諾,日後絕不再犯北楚邊境”晉北堯的瞳孔冷冷的,看不出什麼溫度。

  白司玄側眼看了看他,又回過目光凝視著桌前被子裡的茶葉,面容清俊,又笑了笑:“聽聞宣王如今在南疆大權在握,南疆君主已經被軟禁了,既然如此,在下自然信得過宣王的承諾”他的嗓音悠然卻又透著絲絲低沉:“只是如今世道紛亂,各國掠城奪地,挑起紛亂是在所難免的事,南境幾國的恩怨北境並不方便插手”

  我在旁邊附議的點點頭,看來他們是打算袖手旁觀了。

  聽了他的話晉北堯沉默了許久,半晌他抬起頭,目光陰沉的望著白司玄:“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2

  走在擁擠喧鬧的街市,聲音十分嘈雜,我忍不住湊上他的耳邊,問道:“你為什麼要向他索糧?”

  白司玄的腳步一停,突然側過頭。

  他的面龐只離我不到兩寸的距離,俊眉微蹙。我一怔,險些摔倒,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我。

  我眨了眨眼睛,嘟囔道:“倒不如換兩座城池”

  他斜睨著我,抬手點了一下我的額頭,開口:“你放才為何一直盯著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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