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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支書嚇得原本不多的黑髮全都白了,忙問醫生陶湘的病情如何。

  「還好送來得早,這回是救下了,但後續還得看情況……」醫生疲憊之餘也感到奇怪,「病人以前有什麼病史嗎?或者吃了什麼?」

  急診室里,怕陶湘是中毒或者誤食其他什麼,醫生嘗試過給她催吐,但是催出來的都是血。

  老支書著急回想起來:「沒啊,陶知青身體一向很好,就是最近去了趟外地,不知她吃過啥……」

  他的話沒什麼說頭,醫生又問了幾句,便搖頭道:「按現在目前的狀況來看,病人突發急病,情況並不樂觀,懷疑可能是體內得了重疾,再觀察觀察吧……」

  吐血是很嚴重疾病的一種表現症狀,聽醫生這麼一說,老支書更焦急了:「那這,這陶知青不會有事吧?」

  醫生仍是搖頭:「不好說。」

  眼見陶湘閉著眼躺在病床上,時不時咳幾口血出來,一副得了大病的蕭條模樣,老支書恨不得不顧破除封建迷信政策,給她找個菩薩拜拜,保佑保佑。

  興許是老支書的焦慮感動了上天,又過了幾日,陶湘的身體開始出現好轉,起碼人從昏迷狀態下清醒了過來,只是咳血的症狀依舊沒有消除。

  那血一口一口地吐,都能用盆裝,看得老支書眼前都是紅的。

  類似老時候里的肺癆鬼,陶湘儼然成了吐血鬼,嬌柔的身體愈發積弱不堪,別說下地勞作了,還要連累本就不富裕的旮沓屯也為她搭進去不少醫療費。

  醫生下了診斷書:「以後幹不了重活了,只能好好養著吧。」

  對方說這話的時候,陶湘又當著病房裡所有人,包括知青辦領導的面咯了口血。

  當吐血成為日常,陶湘也就習慣了,可擱在外人眼裡卻只覺得駭人,覺得這個年輕的女知青是病入膏肓。

  知青辦領導一錘定音:「陶知青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得趕緊給她辦返城,說不定南方的大醫院可以治好她的病……」

  換句話說,其實他們是為了避免麻煩,害怕陶湘莫名其妙死在北方。

  有了大領導這麼一句話,陶湘終於如願以償,她可以回南方陶家去了。

  重要的戶籍與糧食關係自有相關的人幫忙辦理轉移,很快陶湘就被送回了旮沓屯,她需要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隨後啟程返城。

  說到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她的東西都在西廂的那場大火里消失殆盡了,身邊替換的幾件衣物也是後來花錢問屯裡人買的,不值幾個錢,唯有陳家祖孫倆讓陶湘放心不下。

  西廂燒沒了以後,老支書將未完全燒毀的正屋簡單修葺了下,補給陳家祖孫住,但並不是送給她們,待到陳阿婆去世與果果長大嫁人後,房子還是要被屯裡收回的。

  雙方好歹也朝夕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承蒙她們的照顧,陶湘決定將自己在屯裡剩餘的月糧都轉送給陳家,百來塊錢的糧食足夠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倆過上一年半載。

  看著床邊果果悶聲擦著眼淚,陶湘輕輕對她露出了點笑:「等姐姐好了,就回來看你。」

  果果看著陶湘,眼裡開始閃過期待,小小的她還不知道以後是有多久。

  就在陶湘與眾人一一道別的時候,知青院的門口傳來騷動,王毅軍來了。

  大家都知道陶湘和王崗屯的王毅軍有過一段,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眼下陶知青生了怪病,這場婚事看著就要作廢了。

  見王毅軍進門,其他人饒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給兩人留下單獨講話的空間。

  陶湘依舊靠在床頭,聲音沙啞透著虛弱:「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咳咳……這次多虧了你,好像每次我都要麻煩你。」

  王毅軍動了動唇,他本想說你可以一直麻煩我,但還是忍下了。

  「不要說話,你需要靜養。」王毅軍的嗓音竟比陶湘的還要暗啞,他將手裡帶來的包袱放在陶湘床頭:「我給你帶了一壺羊奶,你在火車上喝,對你的病有好處。」

  「回去了就好好養著,多吃些清淡的……」

  陶湘始終靜靜地聽王毅軍念叨著,她想,自己總歸是辜負了這個好男人。

  末了,王毅軍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絨布,布里是兩個金鐲子,他猶豫了一會,竟拿著鐲子往陶湘的手上套。

  不一會兒,推脫不得的陶湘雪蔥般白嫩的腕間便掛上了兩隻金鐲,璀璨得耀眼,像是男人沉甸甸的心意。

  「這是我娘給我的,讓我給我未來的妻子,可我覺得只配你戴。」王毅軍說罷,便起身大步往門口走,背影看著像在逃。

  他怕被陶湘拒絕,一步也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外。

  這竟是陶湘在未來十年裡最後一次見王毅軍的畫面,決絕又充滿溫情。

  陶湘回南方的當天,正是顧同志與魏穎舉行婚禮的時候。

  顧魏兩家實力相當,婚宴辦得很大,許多軍部名流都特意趕往中北部軍區參加婚禮,而顧景恩作為顧軍長的獨子不得出面招待這些叔伯長輩。

  婚宴過後,也由他一一將這些長輩們送出軍區大院,也就是在此時,顧景恩意外在幾個守衛的閒談中得知陶湘來過的消息。

  「那個姓陶的漂亮小姑娘怎麼沒來了?」

  「誰知道呢,已經好久沒看見了,之前不是幾次三番說要找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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