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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衛所的人都是衛兵出身,不懼牛鬼蛇神,借了周圍農戶的鏟子就開始挖掘,很快一個泥瓦罐被挖了出來。

  瓦罐被砸開,裡頭是一股濃重的臭味,還有就是一具陳年嬰屍,屍骨只有一點點大,像是剛出生就夭折的,與陶家叔叔所說的無異,但具體信息還得等帶回去給專門的法醫師辨別。

  如今再看,兩大一小的墳正應對了陶五一家三口,陶四在弟弟弟媳死後讓他們與親生女兒安葬在一起,也算是幫助他們全家團圓。

  陶蘭早在看見罐子的時候就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直到裡頭嬰兒的屍骨面世,她再也站不住腳,摔在地上驚厥過去。

  之前懷抱多大希望,希望破滅後就有多絕望,她心底的執念終將破碎……

  另一邊的旅館,陶湘正幫洗完澡後的陶家嬸嬸上著傷藥。

  邊上浴桶里的髒水換過三遍,連收了錢的旅店老闆娘也面有慍色,服侍陶家嬸嬸洗浴的陶湘卻始終面色如常,甚至還目露痛惜憐憫。

  在知道陶家夫妻倆就是原身,也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后,她想起初到這個地方時兩人對她無微不至堪稱過分怪異的那些關心體貼,陶湘的心腸就柔軟了千百倍,她也是有父母的人了。

  「原來這藥是湘湘你送的……」安靜的室內,陶家嬸嬸輕柔慈祥地開了口,「前些天多虧了這些藥……」

  「對,是我托秦麗送進去的,她是我朋友,這次回來多虧了她……」陶湘一邊柔聲解釋著,一邊在陶家嬸嬸手上的傷口處一圈一圈抹著藥膏。

  患處都是些結著黑痂的硬皮,面積很大,遍及整雙手心,可想而知陶家嬸嬸當初受傷時有多嚴重。

  「藥都是我下鄉的公社裡一個朋友送的,他制的藥很好,這些傷塗了以後很快就會好。」陶湘不敢去問她怎麼受的傷,怕對方回憶到不好的東西,就只說著自己在北方時的一些趣聞。

  陶家嬸嬸最愛陶湘,也愛聽陶湘講自己的日常故事,強著眼角聽得完全入了迷。

  眼看陶嬸整個人放鬆下來,陶湘垂了垂眸,忽地想起陶光榮來,在她下鄉的那段日子裡,陶家真是發生了很多事。

  陶湘不好問陶蘭,便只能問問陶光榮:「光榮呢?聽說他被人帶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咱家情況不好,他爹媽來把他帶走了,本就是抱養來的孩子,到底養不熟……」陶家嬸嬸嘆了口氣,「唉,到頭來,還是一個兒子都留不住……」

  陶湘越聽越糊塗,照陶家嬸嬸的說法,像是養過不止一個男孩,她這樣想便也這樣問了。

  陶家嬸嬸聞言怔了怔,像是有什麼事無法釋懷,過了好一會才吐露出一樁壓在心頭許久的密事。

  陶湘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牽扯出許多,這下陶家叔嬸究竟為什麼對陶蘭態度那般惡劣的原因也有了真正的出處。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有過一個弟弟,如果能生下來,應該是比你小三歲,如今也該有十六了……」陶家嬸嬸看上去越發蒼老悲情。

  當年,許是將對親生女兒陶湘的思念愧疚都移情到陶蘭身上的緣故,陶家夫妻倆也曾好好養育了陶蘭許久,但所有的一切都截止在第三年陶家嬸嬸懷上二胎卻意外流產以後。

  她肚裡的那個孩子,被調皮的陶蘭在玩鬧時撞掉了。

  「下來的是個成型的男孩,他沒有你的好運氣……」陶家嬸嬸又開始流淚了。

  陶湘早產兩三個月能活,可惜那個男嬰不行。

  肚裡的胎兒死掉以後,陶家嬸嬸元氣大傷,同玉華一樣再也不能懷孕了,一度休養了好久才能下地動彈,整個人變得異常瘦削刻薄。

  她將責任全部怪罪在了陶蘭的身上,對她從此眼不是眼鼻不是鼻。

  陶家叔叔要更理智些,知道陶蘭當時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不能過分遷怪,但畢竟心裡始終意難平,就此也不冷不熱漠視起來。

  他們打從那時起就已經放棄了陶蘭,而陶蘭的性子在打壓下也從幼時的活潑爛漫飛速轉變為懦弱可欺。

  過了幾年,陶家夫妻倆走出失子的悲傷,又從遠方親戚那抱了一個男孩到膝下養著,取名為陶光榮。

  外人只道是陶家夫妻重男輕女,壓根不曉得其中經歷……

  「……」陶湘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安慰的話才好,只能不停地拍撫陶家嬸嬸的後背,默默陪伴著。

  好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徹徹底底公開,陶家叔嬸根本沒有偷換兄弟家的女兒,保衛所也無法以此立案定罪,頂多就是陶湘歸還屬於烈士子女的榮譽與津貼。

  這個結果對於自己來說不算什麼,可比預設的好多了,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她要回北方去了,陶湘輕鬆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還想寫一點的,比如陶五真的不知道陶湘其實是侄女嗎?

  但是篇幅太長了,扛不了

  晚安啾咪~

  第六十章

  很快, 瓮罐里的嬰孩屍骨經檢實屬幼齡,以及那個提供換腳牌證詞的醫護也證實了自己當年只是一個新晉臨時工,被陶蘭帶人催問得緊才苦思冥想說了些依稀舊見而已, 作不得什麼數,這些都與陶四所說的無異。

  至於從前的那些老醫師大夫們, 則因早年間鄉下衛生所的關門解散而四散離去,尋找起來要花費不少時間精力, 但陶家夫妻倆的嫌疑已經可以初步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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