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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叫聲依舊嚇人,好似就在附近的陰暗處虎視眈眈著,如果不是鐵軌兩邊的人群有火堆保護著,只怕它們早就撲上來了。

  在這種危險情況下,大人們更是精神緊張地盼著天明,除了不記事的小孩睡得沒心沒肺,還有就只有陶湘舒舒服服被秦麗抱著躺了小半宿。

  「要不要再睡會兒?」秦麗試探性地建議道,她實在是怕了陶湘的「體弱多病」。

  「不想睡了。」陶湘小口喝著缸杯里的水,「就是有些餓……」

  不用多說,晉升保姆候選的秦麗很快非常自覺地就串了張豬油菜餅放火上烤著,「等著,很快就能吃了。」

  菜餅的香味經由烘烤瀰漫開來,把對面一個在被子裡四仰八叉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活活饞醒。

  他拽住母親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盯著秦麗手裡的餅:「娘,俺餓……」

  占便宜慣了的婦女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舔著臉沖秦麗說道:「妹子,那餅……」

  但還不及她開完口,秦麗把烤好了的菜餅撕成碎一片片餵給陶湘吃,時不時自己也吃上兩口,才不高興理會對面的農村婦女。

  沒占到便宜,婦女拉下臉來,又想故技重施趕秦麗和陶湘出火堆,本以為能得到服軟,卻不想碰上個硬茬。

  「我說,你最好別貪得無厭。」陶湘直起腰,神色清明極了,「之前約定好的,我給你們食物,你們就讓我們在火堆旁待著,這可是一錘子買賣。」

  「就是!」秦麗雀躍地附和道,她早就看對面這群農婦不順眼了。

  「話說,我們的被子怎麼在你們那?偷的?」陶湘一早就注意到了那條被子,想必也應該是秦麗在脅迫下給出去的。

  被人刻意說成是小偷,婦女那邊其他人也忍不住開始辯解道:「胡說!那是你們願意給的……」

  秦麗急急解釋:「才不是,明明是你們趁人之危……」

  陶湘揮手,示意秦麗不要急,依舊平靜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懶得追究了,你們平白得條被子,就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繼續得寸進尺!」

  被陶湘這麼一說,秦麗總算是覺得揚眉吐氣,得意洋洋地看向對面。

  然而鄉下婦女們一旦被挑釁,都成了些潑皮無賴的主,才不管同陶湘的約定:「不聽你瞎掰扯,要麼給東西,要麼就給俺們滾蛋,這火才不給你們烤!」

  「行啊!」陶湘完全沒有被威脅的自覺,「既然如此,我們走可以,但被子必須還回來!」

  「咱們再找個有火堆的去換就是了,反正我也正嫌這火小,冷得很呢,是吧?」陶湘對秦麗問道,「反正雨也不下了,想要裹著被子的人應該挺多的,應該很容易換到……」

  「嗤,想得美,被子是不可能還你們的,趕緊滾!」婦女們聽得火起,忍不住起身趕人。

  眼看對方來到近處,這時陶湘的表情完全變了,語氣冷冷地說道:「像你們這麼光明正大侵占公職人員財物的也是少見,怕是都想去保衛科走一趟吧!」

  「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這麼講話!」陶湘一本正經道,「我們可是正規人民/子/弟兵,隸屬縣鎮級女兵兵團,領了上級交付的命令即將去南方進行出差公幹……知道國家對你們這種有勒索敲詐行為,尤其針對對象還是官職人員的是怎麼個處理辦法嗎?」

  「處拘役、管制,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陶湘看著她們一字一句道。

  誰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在努力搜刮著腦海里關於量刑的一些微末知識。

  「哦,這還只是普通量刑,以我們的身份告你,只怕刑罰會更重,有期變死刑也不一定,畢竟你們的行為可是褻瀆人民/軍,到時候所有人都以你們為恥,包括你們的孩子親人……」陶湘開始結合實際所見亂吹了,「批/斗大會上,想讓他們都抬不起頭見人嘛!」

  陶湘說得有鼻子有眼,農婦們大多並沒有聽懂,但不妨礙她們生出敬畏之情,有的害怕得縮了回去,少部分則繼續半信半疑。

  「把證拿出來……」意識到這點的陶湘推了推秦麗。

  秦麗本還沉浸在陶湘連貫的好口才中,一聽拿證,又心虛起來,她們可不是什么女兵團里的人啊,充其量只有她一個文藝團的女團員。

  但陶湘賭的就是對面那群婦女不識字,她接過秦麗猶猶豫豫拿出來的團員證,看也沒看展示在眾人面前,停頓了幾秒又寶貝地安放回去,像是什麼不容人褻看的寶貴之物。

  不出所料,這個時代文盲繁多,起碼面前的婦女們都大字不識一個。

  她們雖認不得字,卻看得懂火光照耀下更顯金面的國徽,前面的兩女子確實是國家的人沒錯。

  還有其他火堆旁的人圍觀湊著熱鬧道:「俺想起來了,這個女領導好像是住火車前頭臥鋪廂子裡的……」

  一轉眼,陶湘又變成了別人嘴裡的女領導,這下後怕的成了農婦們。

  「領導們別生氣……」她們在陶湘和秦麗身邊好一陣鞍前馬後,希望能挽回點印象。

  被子很快被還了回來,火堆也按陶湘的意思生得更大了些,甚至還去割了厚厚的枯草烤乾後給兩人做鋪蓋墊。

  惡人還需「惡人」磨,有時候刷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也是可以的。

  委屈散盡的秦麗卷著被子縮在溫暖的枯草堆上偷笑,她此刻對陶湘的敬佩喜愛之情簡直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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