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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至今,晴容「無子嗣且專寵」,使得爭論聲塵囂而起,反覆不斷。

  對此,蠱毒事件的始作俑者余晞臨倍感愧疚,苦讀醫書,動用人脈,搜羅遍大宣,尋求靈丹妙藥;趙王夫婦鎮守藩地時,沒少派人去北冽找珍貴藥材;樂雲長公主積極利用南國的生意圈子,請來不少名醫;就連晴容的父親赤月王,也不遠千里親來京城送藥……

  越是勞師動眾,越予她一種錯覺,仿佛傾盡四國之力,亦沒法將她治好,甚至懷疑,自身是否……再無生育的可能。

  有些憂慮從未真正道出口,她的枕邊人已然看個透徹。

  「咱倆還年輕,我不著急,你急什麼?」夏暄溫言道,「我所選的,是結髮妻子,而非皇后,更不是孩子的娘。若未來有長得既像我又像你的孩子,固然錦上添花;可若此生就我倆扶持到老,亦屬美滿佳事。」

  「可您總得有儲君、留血脈……」

  「宋宣時代有數位明君,包括兩任女帝在內,曾因皇嗣不敏或早逝,另從子侄輩中挑選賢能者培育為繼承人,你聽說過的吧?」

  晴容默然。

  夏暄續道:「那時風氣比現今更開明,為帝為官不重視性別,只關注能力。其後最末一任年輕女帝難產而亡,輔政的夏姓皇夫繼位,導致一南一北兩位藩王擁兵自立,形成今日的南國和北冽。

  「而咱們這一脈,雖改姓夏,實則與兩國宋氏同宗同源。夏氏皇族雖不至重男輕女,但為杜絕後患,極力避免再由女子掌權,更甚者刻意淡化史上優秀女子的功績,禁止她們的著作流通於世,或篡改其姓名。

  「譬如你熟讀的《香事記》,很長一段時間,印刷版本被改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連署名也強行改成男子,直至崔家抄本重現於南國,有著者謝氏的夫婿崔相親筆題跋,才確認為正本。

  「兩百多年來,女子退回後宅,專注相夫教子,甘於平庸……殊不知倒退的,是整個局勢。我在初封燕王時,閒來遊走作畫,於保翠山、奔龍山和鏡湖的藏書庫中獲得這些被歲月塵封的舊史,從中窺探到那個時代的光彩。

  「那些女帝、皇后、女官並未將生兒育女視為人生的首要重任,也不局限於宅院內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而是在賑災、斷案、醫學、製藥、詩文、織造、丹青、香道、烹飪、武學等領域作貢獻。她們能做到的,你們也可以。」

  ——「你們」,不單指他的髮妻和姐妹,更囊括舉國女子。

  晴容怔然半晌,對上了他徜徉期許的星眸,卻聽他緩緩續道,「你我只需相互扶持,努力過好一生,每日像你的名字那樣,笑容滿晴光。」

  她心底暖意流淌,檀唇輕啟,終覺萬語千言不足以形容,遂踮起腳尖,抬臂繞上他的頸脖,昂首獻上溫柔一吻。

  夏暄趁機俯身低頭,從輕柔到熱烈,捻轉著她的兩瓣唇。

  大掌往下固著細腰,迫使她與己挨近。

  軀體隔衣而貼,縱使有過千次百次結合,各自或軟膩或堅實的觸感仍無比清晰,傳遞蝕骨銷魂之感。

  夏暄習慣地扯落她褙子上的銀絲系帶,霎時間,溫潤如羊脂白玉的香肌露於空氣中。

  晴容慌忙捨棄兩唇相纏的遊戲,摁住他不安分的龍爪:「陛下……您這是要……白日宣、宣那個什麼嘛?」

  「『小暄暄』,宣你。」

  「別,好歹等入夜……回寢宮。」

  「偶爾換個地兒,更新鮮有趣刺激,」夏暄笑哼哼將她抵在窗邊,「再說,目下已過酉初,親上大半個時辰,天就黑了。」

  如暗夜帶星辰的墨眸再度逼近,攫取心魂,導致晴容分不清是存心逗弄,或是真打算為所欲為。

  她雖動情動念,終歸沒勇氣和他玩「新鮮有趣刺激」的把戲。

  感受他漸熾氣息落在頸側,她渾身一哆嗦,下意識斜跨一步。

  夏暄有意捉弄她,探臂一抄,將她硬生生撈回,更矮身抱她,驚得她腳下一踉蹌,恐慌亂拽。

  邊上木架晃了晃,嘩啦啦掉下兩隻秘色瓷瓶和一樟木長匣,頓時滿地狼藉。

  動靜太大,驚動了院中人。

  宮人匆忙趕至門口,夏暄忽而冷聲制止:「無事,都退下,離遠點兒。」

  「是。」宮人們應聲而去。

  晴容蜜頰緋色猶在,窘態已生,為化解尷尬,彎腰撿拾。

  「放著。」

  夏暄忙不迭一攔,自己則搶先奪過那匣子。

  晴容暗覺他舉動有異,關切道:「趕緊看看有沒有摔壞。」

  「不必,」夏暄捂住匣蓋上的鎖,「摔不壞的。」

  晴容捕捉到他古怪神色,料知事有蹊蹺,笑嘻嘻相問:「陛下藏了何種寶貝?可否容我一觀?」

  「沒,畫壞的稿子罷了。」

  為帝第三個年頭,夏暄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此際竟然藏不住窘迫。

  晴容笑睨他:「見不得人的小秘密?」

  「……」

  晴容瞧出他的為難,大方一笑:「是我僭越了。」

  夏暄愛她至深,但凡她有所求,必然盡力滿足。

  但她明明好奇不已,卻又像是等他主動「招供」。那輕勾唇角宛如月牙彎彎,尤為微妙。

  如若堅持不允,又恐她心生猜疑;坦白交待,他覺得……好羞恥,好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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