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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輾轉到了嚴昶景手中。

  所幸嚴昶景對他的情況早有打算,他把青年帶到了自己的住處,兩位阿姨的喜愛並不是作假,她們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青年缺失的,「母親」的角色。

  於是青年的情緒被暫時壓制下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慢慢地與他進行著接觸。

  送他去演戲,培養他的自我認知,在這段漫長的小心呵護里,嚴昶凌自然也起到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他帶著青年打最新的遊戲,聽最新的樂曲,偶爾偷偷帶他溜出去,去各種有趣的地方玩樂,讓他接觸青少年面前嶄新的,美麗的,宏大爛漫的世界。

  嚴昶凌總覺得,青年的態度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應該如此決絕,因為在他的生命里,也有一段時間是極儘快樂的,難道他們那段時間給予他的關懷和歡樂,就這樣不值一提嗎?

  明明這些好的東西,才是新的。

  生活在蜜糖罐子裡的年輕人,童年時期有父母保駕護航,青少年時期有兩位兄長像是奶媽似的護持,哪怕他已經二十多歲,在嚴昶景和黎溫朝的眼裡,卻還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也確實是個孩子。

  也就無法理解,對於青年而言,這些所有的「好」,都是堆積在虛幻的,惡劣的謊言之上。

  他們真的是為了他好嗎?

  不,只是因為欲.望。

  如果沒有嚴昶景二人的手段,他和謝溯待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或許中間會出現一些問題,但是這些問題,就像是春日裡的積雪,總會被逐漸溫暖的陽光融化開來,成為滋潤土地的甘露。

  但是嚴昶景不甘心。

  黎溫朝也不甘心。

  他們的確懷揣著一份好意,但是這份好意,完全可以以其他的方式施行,並不是非得把少年奪過來,才可以做到的。

  他們只是想要他。

  或許是因為這張實在過分好看的臉,也或許是因為他身上存在著的,巨大的商業價值。

  青年在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之後,思維便開始變得很清晰,這一切的經歷,在嚴昶凌看來是很甜蜜的。

  但是實際上,卻像是一個玩笑。

  謹慎的,不敢再輕信別人的流浪貓,在有一座火爐邊烘烤著皮毛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它抬起頭,看過去,便見到上一位主人拍打著房間的窗戶,乘著現任主人打了個盹兒,把一卷羊皮紙遞給了黑貓。

  貓懷揣著某種喘喘不安的預感,慢慢地拉開羊皮紙卷,便看見上面畫著貓族很好理解的連環畫兒。

  原來它的上一任主人,並不是不願意給它取暖,所以才弄壞窗戶,熄滅火爐,想要逼走它。

  而是被人從外面砸破了玻璃窗,又用濕冷的雪堵住了火爐的煙囪,被狡猾的現任主人欺騙了,才會丟棄了這隻撿來的流浪貓。

  流浪貓看著羊皮紙上的真相,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它「阿嚏!」一聲,這才茫然地發現,溫暖的小屋不見了,它的主人也不見了。黑貓呆愣地蹲在雪地里,幾乎快被雪給埋掉了。

  它面前只有一個小姑娘,手裡劃著名一根火柴,而現在,火柴已經熄滅了。

  於是流浪貓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一切的東西,不管是綻開的玫瑰,還是溫暖的屋子,都只是一場虛幻朦朧的夢境,那本就不是它可以得到的東西。

  不管是這些被人給予的,還是它以為它本可以擁有的,都只是一場幻夢。

  毫無意義。

  於是黑貓愣了愣,伸出柔軟的肉墊墊,摁了摁小姑娘紅腫的腳指頭。

  然後蹭了蹭,把自己圍了個圈圈,就這麼安靜地在雪中睡下了。

  嚴昶凌的舉動,到底也是無疾而終。

  他並不能明白青年的想法,於是在面對青年的冷漠的時候,就顯出了憤怒。

  也不知道到底是情緒的發泄,還是他真實的想法,他甚至語無倫次地表明了自己的愛意——在這種最糟糕的時候,用最糟糕的方法,對著青年告白了。

  自然也就沒有得到好的回覆。

  在他說話的時候,青年的情緒極為難得地發生了改變,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驚異。

  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你喜歡我?」

  他甚至帶上了一些茫然的情緒。

  嚴昶凌說:「不是喜歡………我很愛你。」

  他說:「你得活著,再怎麼………都有辦法的。」

  青年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

  像是想要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還是這樣啊。」

  還是這樣。

  殷染鈺略帶悵然,卻又覺得好笑。他的攻略對象,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他們從頭到尾,都從未把「愛人」想法放在自己的所求之前。

  就像是曾經把少年從謝溯手裡搶回來的嚴昶景,也好像是在找到嚴家以前所作所為的證據之後,便馬上把這份文件交給了青年的謝溯。

  驅使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想要獨占青年的欲.求,而不是因為什麼狗屁愛情,說得難聽了,就是饞這張臉。

  殷染鈺從不信任人類的感情,他的所作所為,從頭到尾都是在引.誘,在引導,就像是個被人僱傭的導遊,遊客只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導遊也沒辦法強拉著遊客去逛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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