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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柳,我把你家丫頭得罪了,你去哄一哄。」容非突如其來甩了一句。

  南柳一怔,隨即明白,容非早知柳蒔音心意,更甚者,有意撮合。

  這下真教他無所適從,並非厭煩,而是……畏懼。

  他壓根兒沒往那兒想……他是她舅舅啊!雖然不是親的。

  遲疑半晌,他收斂心神,縱身躍下,躬身應聲:「是。」

  黑影一晃,掠過粉妝素裹的草木,南柳人如飛箭出了院落,可他並沒有急於去「哄」柳蒔音。

  怎麼個哄法?又不是他惹惱了她……

  他躊躇半晌,邁開步子,迎面碰見一身灰袍的楚然。

  「柳哥,上哪兒去呀?」

  「……」南柳緘默須臾,實在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只得胡扯,「吃魚乾。」

  楚然笑了:「正巧,柳丫頭給了我一包。」

  南柳心下不是滋味。

  攬月樓的小魚乾,即使賀家人,每次也只能拿個兩三包。

  按理說,柳蒔音來別院,又專程跑了趟攬月樓,魚乾應當給他這個舅舅才對。

  她那天說要嫁人時,提過楚然!難道……她對楚然有點意思?

  對應數月前楚然沒頭沒腦問他——柳丫頭嫁給什麼樣的人合適,南柳越發疑心,這傢伙看上了柳蒔音。

  南柳全然忘卻前些天發生的事,滿心被難明情緒困擾,卻聽得楚然嘮嘮叨叨:「而今冬天,魚乾可不好買……十月燕少俠北上時,還能拿走了一大包!對了,提起燕少俠,我忽然想起,他應當是目前所遇唯一一個比你年輕、武功又比你強的年少英才!」

  南柳不明其意,他幹嘛要和燕鳴遠那毛頭小子相比?楚然說這人盡皆知的話,有意義嗎?

  「啥意思?」

  「你不是說……柳丫頭得嫁給能贏得過你的年輕人麼?」

  扎心了。

  南柳悶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前。

  …………

  柳蒔音逃離容非書房後,自行來護衛居所。其時大伙兒均在巡視,只剩一名僕役。

  「柳姑娘來了?南爺還沒回,您先往裡烤烤火。」僕役禮貌招呼。

  「我擱下東西就走。」她入內往桌上丟下一包魚乾,轉了一圈,處於本能,她疊好南柳的衣裳,燒了一壺開水。

  八衛均有小廝,但南柳愛靜,絕大多數事都親力親為,外加她這外甥女勤快伶俐,二人同心協力做家務,已成日常習慣。

  柳蒔音無法想像,如若她給別的男子收拾房間,或是由旁的女子伺候他,她會作何感想。

  念及容非閒著沒事耍她,她又羞又惱。

  真希望那人在打瞌睡沒聽見!又或者……聽不懂!

  雪劈劈啪啪從屋檐滑落,融雪寒意透入紗窗,輕曳著燈火舌苗。

  她坐立不安,提起裙子往外沖,不巧直直撞上南柳。若非他反應奇快將她穩住,怕是會一頭扎進他懷內。

  「你……這麼早回?」柳蒔音傻傻站在他身前,憋了半會兒,問出一句廢話。

  「嗯。」南柳無言以對,總不能說,七爺讓他來哄吧?

  他天生鼻子靈,憑氣息一路尋來,見屋內亮起燭火,猜出她在,但該說什麼,他腦子一片空白。

  於門前對視,柳蒔音進退兩難,一咬牙,豁出去了!

  她兩頰如燒,深吸了口氣,極力壓抑嗓音的輕顫:「那日,我跟你說,讓『你馬上找人把我娶了』,我反覆想了一下,打算把『找人』兩個字去掉。」

  這話有點繞,南柳茫然,在內心過了一遍,少了「找人」二字,豈不是——你馬上把我娶了?

  他傻眼了,娶?馬上?半點心理準備也無……

  惶恐兩日,他搞不懂自己對她的情誼到了哪一層。

  若說喜歡,他當然喜歡她,甚至願意以命來呵護她,因為,他是舅舅啊!

  他們能成為舅甥以外的其他關係嗎?

  見他如被滾滾天雷劈中,柳蒔音無比難堪,語帶委屈:「到底要不要我啊!」

  南柳絕沒料到她直白至斯,目視她微紅眼圈,心軟綿了幾分。

  他嘴唇翕動,半日擠不出一個字。

  往日,柳蒔音對他的寡言少語習以為常,這一刻卻深感悲涼。

  「你再不說話,我、我現在出門,撞見誰就嫁給誰!說到做到!」

  她撂下一句狠話,睨了他一眼,使勁推他,沒推動,滿肚子惱火無處發泄,繞過他直奔院門。

  地上濕滑,她不會輕功,趔趔趄趄,跑出院子,沒走幾步,遠遠看到前方迴廊下有一雙儷影,此外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小身影地來回跑,正是小豌豆。

  真不走運!怎會是七爺和夫人呢?這倆方才不是在書房好好的麼?

  可話已放出去,不能認慫!

  於是,她氣鼓鼓的,高聲喊道:「七爺!要不你把我……」

  「收了」二字沒來得及說出口,驀地領口一緊,身子騰空,硬生生遭人提起,在容非夫婦驚詫的注視下,被人以極快的速度,拎、走、了!

  柳蒔音恨得磨牙,又是這招!

  「南柳叔叔和柳姐姐在做什麼呀?」

  小豌豆天真清脆的童音,引來各處忙碌的僕役。

  他們紛紛探頭看熱鬧,見一身黑衣的南護衛手提栗紅披風的柳姑娘,快步流星奔走在雪地,可謂前所未見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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