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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燙傷。」

  刑慕白抿唇,他問的並不是她的手。

  「要回嗎?」

  林疏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到底是什麼事情,會不會和父母的死有關聯,她得搞清楚。

  刑慕白拉著林疏清從廚房出來,許建國想上前關心,又生生忍住,只是叫了她一聲。

  林疏清把血緣鑑定的結果單要過來低頭看了很久,攥著紙張的手已經在完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等她再抬起頭時,目光卻變得特別沉靜,毫無波瀾,就連語氣也是如此,仿佛剛才失態只是別人的一場錯覺。

  她盯著許建國問:「您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許建國和孫淑蓉互相對視了一眼,他深深地嘆氣,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什麼理由瞞著林疏清,她其實有權知道實情的。

  「好。」

  其實許建國知道的也很有限。

  許建國的哥哥許建軍是一名特種兵,許建軍是怎麼和林疏清的母親認識並談了戀愛許建國不清楚,那年夏天還在上軍校的他暑假在家休息,偶爾看到了在家養傷的哥哥在屋裡用子彈殼做項鍊,他當時多嘴問了句,許建軍告訴他說這個子彈殼是從他身體裡取出來的那顆,他要把它做成項鍊送人。

  許建國好奇地問是不是女朋友,許建軍笑了笑,沒否認。

  一個月多月後,已經徹底把傷養好的許建軍接到了上級的特殊任務,臨出發前他跑出去了一趟,再回家拿收拾好的東西要歸隊的時候許建國開他玩笑,說他肯定是去找他那姓秦的小女朋友去了。許建國永遠都忘不掉他哥在從他身旁同他擦身而過時說的兩句話。

  「分了。」

  「我不在你好好照顧爸媽。」

  許建國沒想到那次一別,成了永別。

  那句「我不在你好好照顧爸媽」,也成了他哥留給他的遺言。

  許建軍在那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回來的只是他冰冷的屍體,身上有多處槍傷。

  這麼多年,許建國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會遇到哥哥的女兒。

  他其實就沒想過哥哥會有個女兒,畢竟當初許建軍是確實和他那個姓秦的女朋友分了的。

  誰都不知道有林疏清的存在。

  ***

  林疏清和刑慕白回了家後她一口氣灌了好多水下肚,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發愣,今晚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也太突然了,她根本無法接受。

  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們和她開的玩笑。

  她和父母生活了快二十年,現在突然有個人站出來,拿著證據告訴她你父親其實另有其人,這種錯愕和荒唐的感覺幾乎要折磨死她。

  刑慕白坐到她的旁邊,把人輕輕攬進懷裡。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林疏清的腦子特別亂。

  她在想她家發生火災的那天白天的事情,她上午去獻血來著,當時還給了她一個獻血證,那天她獻血回家時快中午,正好父親在家,母親出門買菜去了。

  有同學打電話來說明天聚會的事情,林疏清接電話的時候把獻血證放到了一邊,她模模糊糊記得父親好像是隨意瞅了眼那個證……

  林疏清想到這裡微微蹙眉。

  她跟著思緒繼續往下走,接完電話她就拿著獻血證回了臥室,為晚上的聚會做準備,挑衣服、找小首飾,十八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美的時候。她從自己的小木盒裡發現了這條很久很久之前母親給她的項鍊,因為初高中學校有規定不許瞎戴首飾,這條項鍊一直被她關在盒子裡,那天她把項鍊拿了出來。

  下午父親沒在家,母親照常料理家務,天色漸晚時父親是醉醺醺地回來的,當時林疏清已經穿戴好快要出門,正巧聽到醉酒的父親生氣發火,嘴裡罵罵咧咧。

  母親秦琴自然也是察覺到林躍進情緒有點狂躁,林疏清聽到了母親秦琴試圖和父親好言好語地交流,但平日酒品特別好的父親這次一反常態地脾氣暴躁,完全不能溝通。

  當晚她出門之前母親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父親歪倒在沙發里閉眼假寐。

  她對他們說要出門去聚餐了,只有母親秦琴假裝若無其事的對她笑了笑,讓她安心去玩,而林躍進,只是低低哼了一聲,聽上去很不耐。

  林疏清出了家門後有些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終於可以躲出去清靜幾個小時不用卷進他們的爭吵中了。

  小孩子總會有這種想法,父母爭執吵架時希望自己不知道,哪怕知道了也想逃開不去面對。

  因為害怕,因為心裡難受,因為不想他們吵。

  所以想去逃避,覺得自己看不見,就能假裝他們沒有吵架。

  可等再回家面對他們的時候,還是會膽戰心驚,生怕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一秒就會像炸/彈一樣轟然炸開。

  那晚她回去的時候家裡已經起了大火,她失去了父母。

  也是從那開始,這條項鍊林疏清每天都會戴著。因為這是她帶出來的唯一一件和母親有關的東西。

  等等,不對。

  林疏清突然在刑慕白的懷裡掙扎著坐起來。

  重點在那個獻血證上?

  那……家裡那場火災……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隱隱有了某種瘋狂的猜測的林疏清整個人完全呆滯傻掉,過了會兒,她突然用手掩面,眼淚在她的指縫間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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