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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最初李念對她示好,到這回軟硬兼施逼她就範,證據就是沂王送她的那一珠寶匣子的銀票。

  蕭老夫人把話帶到了,卻得不到皇上的表態。張蜻蜓一急之下,只好自作主張,先把事情辦了再說。

  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家子人頭落地吧?反正皇上這兒她是通知到了,這要真正理論起來,也不能全算她的錯吧?

  “陛下。”忽地,就見太監進來報信,“二殿下和潘元帥在門外求見。”

  皇上微一挑眉,心下暗罵,這老匹夫來得還真快。“宣。”

  潘茂廣虎虎生威地和李志前後進來了。

  李志先上前回話,“回父皇,章泰寧的話已經問准了,他們是在返鄉途中被沂王挾持,而後潘二夫人為了救人,才不得不拿兵符作為交換的。”

  “陛下。”潘茂廣不等皇上開口,他先說話了,“其實臣這二兒媳私竊兵符之事,臣是知道的。”

  什麼潘雲豹現在只覺頭更暈了,怎麼老爹也知道此事?怎麼也跟皇上一樣,集體視而不見了?

  咳咳,皇上乾咳了兩聲,終於搶在潘茂廣揭出自己的短之前發話了,“好了好了,潘愛卿,朕也知道你一家子都很忠心,是不會隨便干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這不是想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日後在朝堂之上有個交待麼?”

  他一臉正色地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現在有了章家的供詞,整個案件已經水落石出了。志兒,你就協助潘元帥,快些把此事塵埃落定吧。從明日起,京城也該取消戒嚴了。還有重新開始的科舉,也要儘快落實下去。對了,聽說章家的長公子也在上一屆中了舉,他沒有被舞弊連累吧?”

  “絕對沒有。”張蜻蜓給公公如電的目光剛掃過來,迅速就從失神狀態中恢了復,高聲叫屈,“臣妾的兄長冤枉,臣妾的父親也……知道錯了,求皇上開恩。”

  “嗯。”皇上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章卿家在任內貪污受賄,本應從重處罰,但念在他為朝廷效力多年,又已經賠出了所貪污的公款。此次在沂王叛亂中,舉報有功,那就將功折過,將抄沒的府邸物品發還,允其致仕。你的兄長,就讓他回家好好準備準備,重新考試吧。”

  “謝陛下。”張蜻蜓這個感謝是真心實意的,就算家財沒了,但老爹的案底也洗白了。將來幾個兄弟妹妹們不管是在功名婚配上,都輕鬆了許多。

  皇上揮一揮手,“潘卿家你也忙了這許多時日,今日朕就准了你的假,好生回家與家人團聚吧。”

  這……這就沒事了?潘雲豹聽得個稀里糊塗,到底為啥啊?氣勢洶洶把自家媳婦叫了來,就為了嚇唬一下子,然後放他們回去?

  潘茂廣不走,“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講。”皇上微微皺眉,朕都不追究你兒媳婦的事情了,你這老匹夫可別太過分。

  潘茂廣要說的,乃是一件張蜻蜓絕對掛心之事,“麗嫦姑娘進了潘府,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皇上要賜婚,這是看得起微臣。臣的三個兒子雖然都已成了家,但臣兄的次子卻還未曾婚配。臣兄的長子此次又在平定西戎之戰中為國捐軀,只遺下一女。臣想肯請陛下,讓臣選個良辰吉日,為二侄子迎娶麗嫦姑娘,往後承襲潘家的長門長戶,還望陛下恩准。”

  這個建議很給面子。說實話,皇上現在也有些為了袁麗嫦的安置問題頭疼。看潘雲豹小兩口的意思,是絕對不願意接收第三者的。若是收回來,實在有損皇家的顏面。

  原本皇上都打算著讓袁麗嫦先回宮假託給老太妃侍疾,再弄個詐死將她送出宮去,現在有潘茂廣這話,算是又替皇家圓回了這個面子。

  潘家長房雖然只有一個世襲的七品官,但沒關係啊,這回潘雲勝不是為國捐軀了麼?適當地升一級,再多給點嫁妝,將袁麗嫦嫁過去,往後可是潘家的長房長媳,也算是對得起她了。世人若是說起來,也沒有可詬病的了。皇上還是賜婚給潘家嘛,又沒落到別人家去。

  當下龍心大悅,不僅點頭同意,還賞了潘雲豹些好藥材,揮手讓他們告退了。

  出了宮門,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們。

  潘雲龍風塵僕僕地迎上前來,先跟張蜻蜓賠了個不是,“弟妹,真不好意思,是大哥愚鈍,沒有早些看出你的苦處,讓你受委屈了。”

  呃……這下子,連張蜻蜓也糊塗了。

  這啞謎打得潘雲豹憋屈無比,一把揪住他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說說。”

  “想不通?”潘茂廣在一旁冷冷瞥了他一眼,“若是想不通,就躲家裡不要出來見人,還以為你在西戎一趟能長點出息,沒想到還是這麼不長進哼,珠母湖都能聯想到豬身上,你那腦袋裡裝的都是豬油麼?”

  噗。

  小豹子慪得要吐血了,那不光是他一人沒想到好不好?全軍上下除了潘雲龍有誰想到了?

  苦著臉跟媳婦一道擠進車裡,小豹子心酸地碎碎念,“就我哥是他親生的,我們肯定都不是。”

  噗!哈哈哈,豹子媳婦很沒良心地捂著嘴一通狂笑,卻又摸摸小豹子,安慰,“你找了個媳婦是賣豬肉的,你腦子裡多裝點豬油也是正常的。公公那是妒忌你了,絕對的妒忌。”

  噗!哈哈哈,現在輪到小豹子很沒心沒肺地開始狂笑了,只可惜老天爺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不孝子存在的。笑了沒兩下,小豹子就愁眉苦臉地捂著胸口作捧心西施。

  好疼啊,傷還沒好利索呢,他容易麼他。

  到底,腦子裡沒蒙豬油的雲龍大哥不忍心看到弟弟弟妹為了這樣複雜的問題絞盡腦汁,偷偷告訴了他們真相。

  原來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苦肉計。

  他早就知道沂王有異動,也在想方設法地引他動手,而為自己故去後的江山掃清障礙。而張蜻蜓偷了兵符,恰好給了沂王一個絕佳的動手時機,也給了皇上一個名正言順剷除他的藉口。

  如果沒有張蜻蜓的兵符,沂王肯定不敢這麼大張旗鼓的精銳盡出,要打起來也費事得多。所以皇上在得知此事後,其實是非常欣喜的。但身為帝王,他不可能說同意讓誰去偷兵符之類的話。萬一鬧不好,這不是給自己留下罵名麼?

  所以他在接到蕭老夫人的消息後,既沒有支持,也沒有表示反對。

  而當張蜻蜓真的把兵符偷走時,其實看守書房的小廝也是知道的。潘茂廣放個兵符連鎖也不上,就充分表示了他對手下人的信任。若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值班的人都不知道,早該被扔出去餵狗了。

  其實那天,從榴喜悄悄在他們的飲食里下藥,弄得他們腹瀉不止,就已經引起那倆小廝的警覺了。他們一趟一趟地往茅房跑,其實也是把消息送了出去。

  潘茂廣比眾人想像的還要更早回到京中,他之後給潘雲龍他們發出的聯絡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所以才淨是些套話。

  潘大叔清楚地掌握著家中和朝中的動向,他也是最早看出皇上心思的人。所以在張蜻蜓下手要偷兵符的時候,他採取了放任的姿態。

  因為他也想到了,皇上這是想來個瓮中捉鱉。但是,皇上還是低估了這隻鱉的兇殘程度,差點被咬了手指頭。

  當然,這個時候也就到了展現潘大元帥水準的時候了。若是皇上都親手去捉鱉了,那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豈不是閒得都可以發霉了?

  當那天潘雲龍追蹤著張蜻蜓,發現似乎和沂王有什麼關聯,想要回京報信時,潘大帥怕他壞了好事,只得讓人出面把這個兒子給揪了回去。

  根據行軍布陣的形勢,潘大帥就已經推算出來,沂王若是舉事,必然在正月十五。將潘雲龍一腳踹到京城以東百里外的港口,命他在那兒掐死了沂王的退路和援軍。潘大帥這才騰出空來,匆匆趕回京城。

  潘雲豹一直搞不清楚的問題終於明白了,“怪不得我說沂王的兵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原來他是兜了一個大圈子,走海路隱藏在船上了。咳,我們真是蠢,只顧著看陸路,沒去關注水軍。”

  “這也不能怪你。”潘雲龍不也是沒想到?

  南康國周邊沒什麼厲害島國,所以水軍一向薄弱,還主要在內湖活動。縱是有來往船隻,多是與北安國通商貿易,哪裡有人想到,沂王會採取這樣勞民傷財的法子運兵過來?

  “但是公公想到了。”張蜻蜓忽地覺得後脊梁骨一陣陣地發寒,她以後再不敢在公公手下搗鬼了。她一定要去承認錯誤,非常誠懇地承認錯誤。

  在這個家裡,想在誰面前玩花樣誰都可以,千萬別想著在潘大叔眼皮子底下玩花樣,伸手必被捉啊。

  “不過弟妹,”潘雲龍忽地微笑著看著她,“雖說大哥沒有早些看出你的苦衷是我不對,但你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到家了吧?你大嫂讓我來問問你,你害她白白掉的那麼多眼淚怎麼辦?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們,不願意讓我們替你分擔麼?我與你大嫂已經備了茶,想與你好好地懇談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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