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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枝會意,苦苦拉著她的衣袖勸道:“少奶奶,您就去跟老太爺老太太認個錯吧,您現在還有身子,他們不會怎麼罰您的。只要您說幾句好話,他們會原諒您的。”

  “夠了!”張蜻蜓怒不可遏,“你以為你是誰?不要以為我平常對你好點,就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你要再這樣,可不是洗衣裳這麼簡單的了,我隨時可以把你賣出去。”

  然後,她轉過頭來,冷冷看著在不遠處聽她們說話的潘雲龍,“大哥不是說這些天都去軍中住麼?這是回來拿行李的?”

  潘雲龍給噎得說不出話來,張蜻蜓一轉身,氣勢洶洶地走了。可大冷的天,手心裡卻直攥出兩把熱汗來。

  好險。

  等她走遠了,潘雲龍給夜風一吹,忽地覺出不對靜來。

  弟妹這深更半夜地跑出來就為了綠枝跟她說話?沒道理呀,綠枝這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張蜻蜓拖到這兒來才讓他發現?

  他留神左右一看,這裡離老爹的書房最近,張蜻蜓沒事跑到這裡來能打什麼主意?或者說,她其實是擔心他們遲遲不歸,所以過來瞧看?

  從本質上,潘雲龍是不願意相信弟妹是出於惡意才舉報的潘雲祺。這件事雖然對潘家的影響很大,但是反過來一想,卻也未必是沒有好處的。

  皇上本來就一直忌諱潘家勢大,想找個理由削弱老爹的勢力,之前一點小打小鬧完全動不了潘家的根基。可是這回的事情就不一樣了,潘雲祺犯下的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如果皇上最後允許潘家將功折罪,那麼也正好有個現成的藉口了。

  其實此事就是潘家不說,吳德也遲早會咬出來。不過原先潘雲龍打算的是,讓潘雲豹把此事的證據都帶回來,再一舉揭發吳德,告他一個誣陷之罪,讓潘家脫身。

  而張蜻蜓的做法只是多了一步,便是把潘雲祺拱手送了出去。這麼做,雖然是自揭其短,但有可能,也是一個轉機。

  因為有了張蜻蜓的大義滅親,所以皇上的態度還算不錯。他們一家去大理寺請罪時,宮裡特意派了小太監出來傳話,說是待事情查明之後,會有一個定論。在此之前,只是讓他們別聲張就完了。

  這就說明皇上的態度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如果不鬧出來,那潘家自然不會受到多大的牽連。不過也有一種可能,皇上只是顧忌著潘茂廣還在邊關,所以暫且隱忍不發。

  潘雲龍越想越傷腦筋,越想越糊塗,不明白張蜻蜓為什麼好端端的會挑這樣的時機來發難,若是她心裡當真不痛快,跟他們明說不好麼?為何一定要這樣?

  算了算了,理不清,索性就不理了。

  再說,元宵就快到了,他回軍中也是應該的。每年正月十五,京城全年唯一可以晝夜燈火,不閉城門的日子。所有百姓都可以自由出入,觀賞花燈。大伙兒是開心了,可是對於軍人來說,這份職責可是不輕。尤其現在的九門提督潘茂廣還不在京城,身為他的長子,潘雲龍也想多分擔一些事務,算是替老爹盡責了。

  現在只盼著潘雲豹能快點回來,也許有他在身邊,弟妹的真正心結就能解開了。要不然,女人的心事還真難猜。

  搖著頭,背著手,潘雲龍一路回房了。今晚城門已關,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收拾了行李,在書房歇了一晚,次日天還沒亮就捲鋪蓋走人了,免得讓張蜻蜓看到又說他沒信用。

  至於看管書房的小廝,早起時可著實嚇了一跳。他們怎麼就睡著了呢?幸好書房裡並沒有什麼不對靜,於是二人也就放下心來。想著綠枝提醒過他們,這藥會讓人好眠,便也忘了那迷香的味道。

  想把綠枝拜託的東西交給大少爺,可大少爺已經走了。但沒有關係,都在京中,讓家裡的下人過去時,一併帶去就完了,誰也沒太放在心上。

  第335章你怎麼回來了

  天色漸漸昏暗,寒風如刀。

  前幾日剛下過一場雪,正是化雪的時候,四下里顯得分外寒涼。董少泉起身,將自己那件白狐狸毛的斗篷拿起,想給張蜻蜓穿上,目光里滿是擔憂,“真不要我去?”

  “不必了。”張蜻蜓已經套上件胡府小廝們所穿的藍色棉袍,故意逗趣地一笑,“你的斗篷真漂亮,那頭大黑熊對你還挺好的嘛!”

  董少泉卻笑不出來,“姐,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但我真的想陪你過去。你要是不放心,我扮成丫頭總行了吧?”

  張蜻蜓佯怒,“好好的男孩,扮的哪門子丫頭?再說了,哪有人這麼笨,用你這麼漂亮的丫頭?若是給人瞧見,豈不就把主子比下去了?你別擔心,安心地在家裡坐著,我不過是出去轉轉,很快就會回來的。注意啊,一定要替我打好掩護,千萬別讓浩然知道。”

  董少泉無奈地應下,“那你一定小心點!”

  張蜻蜓點頭,拿了頂狗皮帽子戴上,遮住大半眉目,這才出了門。

  昨晚拿到兵符,她天一亮就讓人去給鄒蕙蘭傳話,要約見沂王李禛。但李禛卻把時間定在了傍晚時分,張蜻蜓怕給人瞧見,對潘府影響不好,假意來武烈侯府做客,又伺機把胡浩然支開,讓他到郎府上去要點東西,這才換上小廝的衣裳,步行出了後門。

  董少泉獨坐屋中,只覺一顆心七上八下。張蜻蜓在做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要不要出門跟去呢?董少泉剛邁開步子,卻又收了回來。如果他去了,萬一給人拿住,那張蜻蜓就更說不清楚了。況且他也不知道張蜻蜓究竟要去哪裡,去做什麼,若是自己貿然行動,反而會給姐姐惹來麻煩。

  可干坐在屋裡,真是讓人憋屈那通紅的火盆都烤出汗來,有心想叫人撤走幾個,卻又怕給人發覺張蜻蜓不在,真真是左右為難。只能祈禱張蜻蜓諸事順遂,千萬不要惹出什麼事來。

  同樣憋屈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張蜻蜓的親堂弟章泰富了。他也不知怎麼了,這兩回三堂姐過來總是對他不大理睬。有什麼話,只肯關起門來跟董少泉說,也不跟他說。

  章泰富知道,自己年紀小,又是從鄉下來的,許多事情不懂,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可瞧三姐這樣,他心裡也會著急啊。

  磨磨蹭蹭地在他們說話的屋子外頭待著,章泰富一直在想找個機會到三姐面前晃蕩晃蕩,好跟她說說話。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著什麼合適的機會,倒是看見董少泉身邊的一個小廝興隆領著另一個小廝從屋裡出來了。

  章泰富本想上前去打聽打聽消息,卻見興隆領著那人,直接往後門去了。他心中奇怪,一路跟著,卻見那人出了胡同,才上了等候在那兒的一輛馬車,既不是潘府的,也不是胡府的,卻像是從外頭臨時租來的,但駕車的那人章泰富卻認得,不正是鐵華黎麼?

  章泰富覺得事情更加不對勁了,他是眼看著紀誠駕車跟爺爺奶奶一起走的,三姐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阿黎駕車駕得最好。若是他在這裡,那三姐呢?

  他正想追上去看個究竟,忽地有人在他身後輕拍了下肩膀,章泰富一回頭,就給人捂上了嘴巴,怔在那兒了。

  張蜻蜓上了車,便命阿黎駕車往桃花林而去。

  冬寒料峭,那裡臨著水,更加的遊人稀少。便是有些來賞雪作詩的,這化雪的時節也顯然不是什麼好時候,故此偌大一片林地里,竟是冷冷清清,除了偶爾的鴉雀之聲,再聽不到其他動靜。

  “少奶奶,現在怎麼辦?”鐵華黎深感責任重大,現在就他一個人陪著張蜻蜓,萬一要出點什麼事,他可怎麼辦?

  張蜻蜓很是警惕地在車中注視著周邊的動靜,“再往裡看看去。”

  再行一程,終於瞧見一輛也很普通的馬車停在那裡,不等張蜻蜓出聲,對面就問:“來的是什麼人?”

  這是對暗號的,張蜻蜓趕緊高聲答道:“走錯路的人!”

  那邊見對上了,才引著他們到了一個隱蔽處,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必須生起一團篝火禦寒,那站在火旁之人,可不正是李禛麼?

  見她過來,沂王李禛當即把手下揮退了。

  張蜻蜓示意停車,獨自走到他的面前,“王爺,東西我已經拿到了,我的家人您什麼時候可以放?”

  “二少夫人真是信人!”李禛先是讚嘆一句,又道:“但東西對不對,總得看一下吧。”

  張蜻蜓從袖中掏出一張拓印遞上。

  李禛臉色微變,“少夫人,您這是何意?”

  張蜻蜓挑眉冷哼,“王爺,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你雖是跟我說,只借這兵符用一天就還,可您若是不還,我還能找您要去?既然我做了這件事,就沒打算指望您還。但我這人做買賣,向來講究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您又沒把我的家人帶來,我怎會傻乎乎地把兵符送上?萬一您要是信不過我,收了兵符又推三阻四地不肯放人,我不過是個弱女子,憑什麼跟您爭?所以我現在也不怕打開天窗跟您說亮話,兵符我是拿到了,也是從我公公的書房裡找到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我不敢保證,但我也只有這個能力了。您若是信我,便放了我的家人,我把兵符送上。您若是不信我,我只得另想其他的辦法,到時總不過拼一個魚死網破,大家都沒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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